為什麼現下才察覺?方才他在做什麼?
“花霽寒,我抱著你好不好,這樣你就不會冷了。”南榮知遇不由分說的抱了上去,好像在顫,卻不知究竟是誰在顫。
白袍緊緊的抱著那人,不想讓他再怕一分。也不想再失他一次。
“南榮知遇,若是我累了,我可以就在這兒歇下嗎?”南榮知遇不開口,他怕一開口就哽在那兒了。
他怎的不能在偏殿中歇下了?他若是喜歡,一樣可以到自己的寢殿中歇下。
但南榮知遇就是不肯讓自己知曉,花霽寒口中的歇息下是什麼意思。他才不要知道。
“你顫得好厲害。”花霽寒淡笑著,其實他自己都在怕,怕他熬不過這個冬。他怕最後一眼看見南榮知遇的時候,對方是哭著的。
那不好看,這張臉,長這麼好怎麼能用來哭呢?
“我沒有顫,你覺錯了。”南榮知遇話音還是空空的,抱得好緊好緊。花霽寒不好好說話,總是嚇他。
輕嗅著他身上玉蘭的香味,他才安神許多。
瑤城隻是寒冷,卻無雪。今早又刮起風來,楊雅清悶在屋裡,自楊欽言回來瑤城之後她便沒再出去過。
心中也隻有一個念頭,那便是楊府現在住著瘋子,而且還是很多很多。什麼南榮景翊楊欽言啊什麼的,都堆成了一屋。
千書熠給她帶了些吃的回來,她正餓了,也想嘗嘗。
瑤城楊府中,楊欽言正在窗前發愣。南榮景翊回到瑤城來就一直關著自己,他一時也不知怎麼勸。
外邊的風正大,有呼呼聲。
南榮景翊今日有穿夠衣裳嗎?會不會冷到?
這是他第一次在瑤城這邊過冬節,適應嗎?
南榮景翊則是量著一把匕首,傳來侍女敲門的聲,他便將那把匕首藏了起來。什麼時候,他要再去一趟皇宮。
“南榮知遇,你也彆心軟才好。”
侍女送來的飯菜都是他愛吃的,楊欽言也一直記得。他淺笑了一聲,也沒再動,一直在榻上發著呆。
轉眼便是年關,按理說楊欽言是要回去元都的。隻是今年卻是過於特殊,楊欽言沒想回去,誰也沒想著讓楊欽言回去。
宮中像往年一般,都掛著紅,還有許多的宮燈。南榮知遇趁著天稍暖和了些,就帶著花霽寒在宮中走動,到處都是白皚皚的雪,點上了紅。
枝上紅梅也落下三兩瓣來,似乎也想極力讓這雪地瞧起來有年來的味兒。
“今夜宮景正好,我們一同?”南榮知遇牽著他的手,麵上帶著一抹不經意的笑,指了指景殿那邊之向。
花霽寒心中微觸,這是第一次,有人陪著他過年。他從未守過歲,去年也早早就睡了,隻不過被煙火吵醒了,後又逢一個瘋子一般的南榮知遇來。
那夜,好像挺難忘的?地上也好涼。
入夜,南榮知遇弄了許多菜式,同花霽寒一起吃。飲下了幾杯酒,花霽寒被他看著,說是酒水對他不大好,最多隻能抿一點點。
花霽寒拗不過他,便是一點都沒沾。
用完了膳便被南榮知遇拉到了景殿那頭去,能看得出,他今夜興致很高。
帶著花霽寒在簷下坐著,怕有夜風,又給他多穿了些。大致是亥時末,南榮知遇忽的站起了身來。
手伸到了花霽寒的麵前。
“至年關,舊歲未曾與你同在簷下賞景,不知今夕可否邀君共賞?”
花霽寒怔了會兒,而後浮出一抹淺笑來。
“自是可以。”
南榮知遇又帶起他來,景殿這兒多植紅梅,他拉著人直接坐到一棵梅樹下。梅花瓣正好落下,想在花霽寒的發間歇著。隻是,這倒要問南榮知遇答不答應了。
他揀起那一瓣紅,趁著花霽寒沒注意,又在他額間落了個吻。花霽寒反應過來時,隻是將眸子闔上了。
南榮知遇那手終於又不安分起來。在樹下,在年的最後一刻,他還擁有這人。
子時方到,便能聽到空中響起來煙火的聲。他將人抱過,抱得好緊好緊。
“新的一年到了,我的小寒要平安。”南榮知遇輕聲道了句,眸中的深意更是難掩。
花霽寒那冰冷的手也觸上了南榮知遇的後脖,好冷啊。花霽寒好冷啊。
“可是困了?我們回承陽好不好?”南榮知遇還是輕聲道著話,青衣隻是點點頭,他便是將人抱起了。
步子沉緩,往承陽宮走。
“下雪了。”花霽寒道了聲,南榮知遇頗不在意。麵上的笑一直不退下,就像花霽寒,他怎樣都不會放手。
景殿往承陽,是很遠很遠的。
他走得慢,根本就沒有下雪,花霽寒一時也沒招。隻好讓他這樣帶著自己回承陽。
到了承陽,王因還守在那兒,給南榮知遇開了殿門。南榮知遇進去後,他再將殿門關上,而後便是退下了。
夜深了,南榮知遇走了好久,這會也是累了。
換了身衣物便睡下了。花霽寒一直就瞧著他,好久好久。偏生這一夜,他是如何都睡不著了,唇間似乎還存著誰的溫熱,一直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