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還是靜,不過靜的有些反常。
南榮知遇還在給花霽寒喂著白粥,他這幾日算是好些了,吃得也多了好些。
“皇上,先……南榮景翊等人意圖……”王因闖了進來,意識到了什麼錯話,便沒接那一句,而是轉道:“圍在宮門外。”
南榮知遇的手倏的頓了一下,就隻是一下。白粥還有一半碗,花霽寒得喝完。
“去找趙溶。”
花霽寒也隻盯著那碗粥看,麵上神色還是偏淡漠。南榮知遇一匙又接著一匙,他也都喝下。
趙溶走來時,南榮景翊就站在那群人前邊。不知是否錯覺,趙溶覺得他變了好多。與以往相識之,不似一人。
“這整座城都是我的人,我倒想瞧瞧,你南榮知遇能在裡邊待多久。”
南榮景翊身後是烏泱泱一群人,可他變了主意。南榮知遇便是困在裡邊,又能困多久呢?
趙溶甚至有些想翻白眼,他這般話語,南榮知遇知曉嗎?他知曉了,會不會想笑。
南榮景翊手顫著,不知是何因由。身後還有眾臣,是以為擁立先太子,帝王無能,人心不往。
“南榮景翊瞧來是不會走了。”趙溶挑著眉,就在殿門外邊。南榮知遇想要親自去瞧瞧,究竟是什麼個不走法子。
還有,他憑什麼認為自己就會一直待在這裡邊?
帶著微怒,往門那邊走。
“南榮知遇。”花霽寒在身後喚住了他,手指輕勾了一下,讓他過去。
“不必衝動,他們既是要擁新主,你便讓趙溶率人假降。就說為了活命,且受不住南榮知遇的脾性。他既喜歡如此,我二人便趁夜偷溜出宮去。”
“仰慕太子風采。”南榮知遇接著一句,細想後又道:“算了吧,趙溶該是不會說這話的。”
趙溶就盯著他二人瞧,好一個當麵論事。
“皇上,禁軍一路跟著您殺回元都來,是要他以何作信?南榮景翊厭的便是叛離二字,有仇自當是另算。”趙溶實在聽不下去,便就開了口。
“是啊。”南榮知遇又站了起來,花霽寒皺眉把他拽了下來。
“皇上先喝口茶。”花霽寒這時候還不忘喝茶,方才還給南榮知遇也沏了一盞。
趙溶覺著再待下也是無趣,便自告去盯南榮景翊。這兒確實是被圍著了,卻不知南榮景翊蹤影。
花霽寒抓起他的手來,南榮知遇怔怔的看著他。
“這兒總不再是居所,可若你不離,我便陪你死守。”
“花霽寒,我不想。”南榮知遇揩下花霽寒麵上忽現的紅,花霽寒似是不覺。又似是不想再動。
“我送你出去,不回來了好不好?”南榮知遇剛拭去,又有新的來。
眼中是不知倦。
“你忘了,我是倦鳥,飛累了,隻想待在一處,便是我的家。南榮知遇是家啊,怎麼可能會甘願離去。”花霽寒眉眼彎彎的,曾無數次這般瞧南榮知遇。
南榮知遇點了點頭,又搖了下。
“不好了。”
“是你帶我回來的,你忘了?這回我不願走了,你便是要趕我了?”花霽寒鬆開了手,儘管麵色不大好。
不抓了,他總是抓不住。
“待我去尋你好不好。”南榮知遇下意識的又捉了回去,手裡都是方才所沾上的紅。
“你身上若是有傷又是如何?”花霽寒還是撇過了一旁去,該如何?他現下不再想瞧見南榮知遇受一點點的傷。
既是命不長,又何不護他此生安平更好。藥很苦,可他每次喝完都能接到那隻溫熱的大手遞來的糖。
可他真的不想再喝了。
“不會有傷的,彆說是一個南榮景翊了,就算他來一百個,我也能打得過。”南榮知遇這話說得信誓旦旦,但總歸還是為了哄花霽寒。
他不常扯這種話,隻是這回,他隻好拿這話說。
花霽寒也是不信,卻沒再說。他心中所想,南榮知遇該是不知。
“那我便出宮去,你記得來。”花霽寒麵上還洇著血,南榮知遇聞言心才安下來,拿起白淨的帕子將他麵上的血擦拭掉。
“我答允你。”
這會兒外邊已經開始暖起來了。花霽寒午時便睡下,南榮知遇想著將宮人遣散些,總的南榮景翊也不至於為難他們。
果然楊欽言是肯讓他們走的。
入夜,楊欽言又坐簷上。靜得無人聲,外邊隻剩些許人。楊欽言合著眸。
“他們要對付的人,是我。你先躲著,待我將人引開,你便從這兒出去,王因就在外邊等你。”南榮知遇盯著楊欽言,讓花霽寒往他的另一邊走。
“楊欽言,你還睡呢。”南榮知遇做勢要走出宮門去,楊欽言怎麼會看不出他在耍什麼小心思。
不過還是很配合的讓人都聚過這邊來。
“皇上一個人出宮,怕是不妥吧。”南榮知遇一驚,便躍上了簷,把人都往外邊引了。
楊欽言自是也跟上去一同看熱鬨,回頭撇了方才藏影的地,唇角微微勾了勾。
果不其然,南榮知遇跑著跑著便停了下來。
往裡邊隱了身形,楊欽言讓人停了下來。花霽寒也該是出去了。
“殿下要留他,你們都回去守著吧。隻要南榮知遇不出去,其他人也都不必攔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