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著鏡頭的麵沒人會去嘲諷他,但驚訝的人都朝任瀟瀟投去了讚歎的目光。
鬱悶了一個上午的任瀟瀟終於揚眉吐氣。
“以前參加過一個運動綜藝,有幸跟世界冠軍學了一點皮毛。”任瀟瀟掛上謙虛的笑容,“不過之後工作忙,好長時間沒碰了。”
周圍人都很上道地吹起彩虹屁。
其中一小部分是有意討好,有些則是真的羨慕和驚訝於她的天分。
任瀟瀟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
若是以往,她巴不得虞蘭時離自己越遠越好,因為隻要她出現在自己身邊,便會有人用那種輕蔑與懷疑的目光注視著她。
好像在說,不過就是靠著抱金主大腿上位的玩物罷了。
沒有人認為她是真的靠自己的實力走到今天這一步的。
如果虞蘭時不在,她還能自欺欺人地騙自己那些聲音不存在,或者隻是故意渲染誇張去刺激她的神經。
但這一次,她是為了虞蘭時而來的。
任瀟瀟壓抑著上揚的過高的嘴角,嘴裡說著謙虛的場麵話,目光卻不自覺地擠進人群,搜尋著虞蘭時的身影。
虞蘭時站在人群外的角落,低頭撥弄著弓弦,麵上有些新奇,像是第一次接觸。
喬星回像是甩不掉的狗皮膏藥一樣站在她的身邊,去摸她的手。
——實際上她是在教虞蘭時調整姿勢。
虞蘭時確實沒有經驗,但喬星回卻是一副行家派頭,在旁邊對著她的動作指指點點。
虞蘭時有些驚訝:“你是在哪裡學的?”
在她的印象裡,喬星回從小就是那種乖學生,雖然性格其實跟“文靜”搭不上邊,但學習以外的事她都不怎麼關注,尤其對一切體育運動深惡痛絕,學校期末體側八百米永遠穩居倒數。
拉弓射箭,哪怕隻是娛樂性質也需要不少力氣。
喬星回不像是會對這種活動感興趣的人。
不過虞蘭時也沒有打擊她,而是很順從地按照她的提示修正姿勢。
“大學的時候跟前輩學了一點。”喬星回一語帶過,然後提示虞蘭時,“手再高一點點——這樣就好。”
旁邊的教練微微皺了下眉,似乎想要上前提醒什麼。
但下一秒箭羽離弦,穩穩地釘在了箭靶上。
九環。
差一點就能進十環。
箭尖整個沒進箭靶,從側麵看,這支箭露在外麵的部分比其他人的短了一大截。
教練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又把嘴巴閉上了。
虞蘭時甩了甩胳膊,感覺有些不適應:“對準有點難……你要試試嗎?”
她把手裡的弓箭遞給喬星回。
喬星回伸手接過來的時候,周圍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地集中到了她們的身上。
倒不是多期待喬星回的表現,而是因為他們都注意到了任瀟瀟的眼神——從剛剛開始,任瀟瀟就一直盯著她看了。
不知是不是過於專注忘了掩飾,那直勾勾的眼神好像是在看仇人一般。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她們之間確實有一段圍繞著虞蘭時的愛恨情仇。
周圍的人不知不覺間便安靜下來,導演瘋狂地給攝影組打手勢,叫他們趕緊調整位置,一定要把三人的表情變化行動反應一秒不落的全部錄下。
萬眾矚目的壓力之下,喬星回麵不改色,張弓搭箭一氣嗬成。
圍觀者感覺自己好像隻是眨了下眼,那支箭已經飛到了箭靶上。
正中靶心。
現場一片死寂。
任瀟瀟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明明沒有任何人去嘲笑她,喬星回和虞蘭時甚至沒有分給她一個多餘的眼神,但在逐漸響起的掌聲之中,她還是感受到了一種近乎窒息的痛苦。
原本屬於她的目光,被她討厭的人搶走了。
幾乎沒有人能看見的黑氣又濃鬱了幾分。
讚歎的人群之中,隻有虞蘭時驀地感覺到了不安——
喬星回到底是什麼時候學會這些的?
又是為了什麼?
那一瞬間從喬星回身上傳來的淩厲殺氣,格外的陌生。
虞蘭時轉過頭去看喬星回的側臉。
喬星回注意到她的視線,轉過頭對她笑,滿臉都是“看我厲害吧”求誇獎的嘚瑟表情。
虞蘭時強行壓下那陣沒來由的恐慌,笑著誇獎:“我們家小喬果然是天才。”
喬星回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身後仿佛有一條無形的狗尾巴歡快地搖成了螺旋槳。
還是和以前一樣的天真活潑可愛。
虞蘭時自帶著城牆厚的濾鏡,捏了捏眉心,心想,可愛小奶狗變冷血孤狼什麼的,果然隻是她的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