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勿要欺人太甚!怎的連商人路上出了事都要我們胡人負責?”
“噗!”前來談判的大秦官吏中,有一人控製不住自己,掩麵低頭笑出聲了,是氣笑的。
匈奴哪裡來的臉說不用匈奴負責?這些年邊關不知死了多少人,還不都是因為匈奴。
為首的青年扭頭瞪了他一下,他才掩去神情。
“你笑什麼?!”匈奴人也惱火了。
那人立刻正襟危坐,恢複了原本的莊嚴肅穆。
“我們受過丞相專門的培養,無論多好笑,我都不會笑。”那人極其小聲地說,“除非忍不住。”
這群匈奴人到底在乾什麼啊?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以為自己是什麼好東西?
光想占便宜,不想吐東西?
他們的章程可是陛下和丞相看過的,夠給麵子了,還挑三揀四。
靠後的一個小吏嘀嘀咕咕道:“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尚謹本是坐在後麵的,聽到他們那些話差點沒繃住表情,這幫臭小子,怎麼還學他以前說過的那些話?
他那是閒著無事玩自己現代看到的梗,也能免得自己真的完全融入古代了,忘了現代的事情。
可那是閒聊啊!這也就是匈奴人沒聽見他們這小聲絮叨,不然不打起來就怪了。
果然這種情況還是不能讓太年輕的人直接上,談判破裂倒還不至於,但是兩邊都武德充沛,看上去快打起來了。
而且談判的時候不要情緒那麼明顯!顯得好不專業,還說是他培養的!一群不學好的!出去彆說是跟他學的!
還好匈奴這邊也是半截子。
尚謹歎了口氣,真不讓人省心。
尚謹起身上前一步,為首的青年眼睛一亮,立刻站起來給他讓座,然後眼巴巴地站在尚謹身後。
他真的管不住有幾個人,這局麵好難控製,而且他心裡也很想把匈奴人揍一頓,這群家夥太得寸進尺了。
還好丞相在,他可以好好學學丞相是怎麼做的。
尚謹目光銳利,直直看向匈奴人,不卑不亢地說:“那麼就請你們說說,開市後如何保證秦人的安全呢?畢竟我們大秦一向愛好和平,不喜征戰,章程中也明確了秦人若傷了胡人該如何,總不能胡人便可以不管這些吧?”
對麵的匈奴人頓時不知說什麼好。
雖然戰爭基本是匈奴挑起來的,但是秦人不喜征戰?那每次跟餓虎撲食似的是誰家軍隊?
“凡事講個規矩,不論匈奴規矩如何,既然開市,那就得有雙方都得遵守的規矩。”
“你是?”匈奴人怎麼看尚謹怎麼覺得眼熟,仔細打量後立刻記起了尚謹的身份,指著尚謹道,“果然是你!”
尚謹與畫像上的分彆還是有點大的,能認出來,都不知把那畫像看了多少遍了。
“大膽!你敢這麼指著我們丞相!”大秦官吏頓時不樂意了。
這匈奴人怎麼一點都不知禮數啊!要不是在談判,小心他那根手指頭!
氛圍立刻劍拔弩張起來,尚謹手掌微微向下按,大秦這邊立刻都乖乖閉嘴。
青年驚歎地看著尚謹,丞相一下子就管住了,這就是威信嗎?
“草原的驕子,我想你們忘了一件最重要的事。”尚謹的匈奴語中壓迫感很重,“是你們需要我們開市,不是我們需要。”
譯官突然覺得自己解放了。
“我們大秦可不止一條商路。”尚謹又換回了自己的語言。
不止海路,西南那邊也已經慢慢通了,如今已經和青藏高原東部那邊的小部落們有了許多聯係,未來也有機會和南亞交流。
匈奴人咬牙切齒地盯著他,若說匈奴人最想殺了誰,除了邊關這幾個將軍,定武侯韓信與武城侯王離之類,便是秦皇帝嬴扶蘇與秦丞相尚謹。
尤其是這個尚謹,隻要這人在一天,他們恐怕都不好打下秦土。
秦皇帝遠在鹹陽,守衛嚴密,自然是碰不到的,但說不定哪一天就換成個昏君,他們就不信這秦還能連著幾代都是好君主。
尚謹若是知道他們想什麼,定要笑他們也不看看大秦的曆史,什麼叫奮六世之餘烈啊?
隻要皇位傳的好,大臣再得力,餘烈總會多幾世的。
武城侯王離這些年專注於開拓西南,直接跟匈奴對上的時候少了,但是定武侯韓信仍舊守在長城,他們不敢輕易進攻。
可將領嘛,大多活不了多久,說不定哪一次打起來就死了。
隻有這個尚謹,是最可怕的,長得就像能活很久的樣子。
一直有刺殺的機會,但一直沒能真的成功殺了他,現如今尚謹身邊的守衛已經快要堪比皇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