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人 他巴巴地等在宮外(2 / 2)

回宮 焰衣侯 4311 字 10個月前

她說得不假,陳氏一時也琢磨不透他的心思,賠笑道:“無咎一片孝心,關切老身的身體罷了。”

皇後恍然大悟,沒有怪罪的意思,視線在一直安靜聆聽的蘇酥麵上掃過,“恐怕不止是為了夫人的身體,還有心底的嬌嬌妻吧。”

蘇酥覺得新婦若被彆人這般逗趣兒,應該臉紅害臊的。

她咬住下唇,粉唇咬得白,雙頰卻漫上一層緋紅。

新婚燕爾,如膠似漆,一日歸家不見就心癢癢。薑皇後一看蘇酥的神態便能理解,不再挽留,讓貼身宮人送陳氏與蘇酥出宮。

陳氏與蘇酥退下離宮。

浩大的鳳儀宮又恢複了寧靜,然而這寧靜很快就被從內殿步出的人打破。

“母後!”榮嘉公主褚蔓舒不滿地撅起嘴巴,大步流星地走出來,一麵走一麵說,“你們說得實在是太久了,女兒在內殿都快憋壞了。”

“本宮與英國公夫人久違,自然有許多話要談。”皇後招了招手,讓宮人把盛滿堅果的玉碟端近些。

褚蔓舒行至主殿,就有宮人手腳麻利地搬來椅子,她大咧咧地坐上,挨著皇後道:“母後明明知曉,醉翁之意不在酒,召英國公夫人進宮是幌子,為的是看看世子娶的妻子到底是何方神聖。”

薑皇後雙手的無名指與小指皆戴著寶石護甲,其餘的手指都用鳳仙花汁染上顏色,雙手保養極好,膚如凝脂。

她親自剝開一枚枚鬆子,“看你說的,何方神聖不至於,不過陸無咎的夫人你也見了,該對他死心了吧?”

“女兒見了,她無非就是長得狐媚了點,哪裡比得上女兒?女兒不甘心。”

薑皇後剝鬆子的手勢微滯,褚蔓舒說世子夫人長相狐媚,而世子夫人又與她長得有五分相像,豈不是也在說她狐媚了。

薑皇後心底有些不舒服,但褚蔓舒到底是自己身上落下的一塊血肉,權當她無心之言,不好發作。

“她長相如何、品性如何、出身如何,都與你無關,感情一事是不講先後道理的,你甘不甘心也沒有用,全看陸無咎的心思。他對你無情,縱然你把事情做得至善至美,也換不來他的心意。”

褚蔓舒怏怏不服,“母後,真的沒有一點兒辦法了嗎?女兒聽說了,她就是林家一個鄉下的遠房親戚,根本配不上無咎哥哥。”

“能有何辦法?你沒見本宮將人請進宮,留得久了點,他就巴巴地等在宮外,像是擔憂本宮會將他的新婚妻子怎麼了似的,以前哪有這舉動?”

褚蔓舒求而不得,乾脆耍起脾氣,“母後早知女兒對無咎哥哥的心意,為什麼不早些時候給父皇說,讓父皇給女兒賜婚,這樣他也不會另娶他人了!”

皇後不自主地厲了聲音,“舒兒,感情的事不能強求,縱然你父皇下旨讓他和離尚公主,你嫁給他也不會幸福的,你還看不出來嗎?他心裡根本沒你。”

褚蔓舒一直被帝後捧在手心上,要天上的月亮就不會摘星星給她,自幼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皇後對她溫和有加,很少說重話。

如今向來無憂無慮、肆意成長的公主在感情上栽了個大跟頭,還被皇後說了重話,她頓時滿腹委屈,“母後,難道我真的比不上那個狐媚子嗎?”

見她眼眶濕紅,薑皇後心底酸楚得厲害。

大晟建國後,南邊的南楚虎視眈眈,在大晟休養生息之時一舉進攻,兵臨城下,山河危在旦夕,他們褚氏不得不暫時逃離皇宮。

舒兒也就是那時走散的,她才四歲啊,那麼小的年紀,連字都認不全,雖然身側有薑皇後的心腹陪伴,但終究是流落民間,吃過不少苦。

後來,大晟反敗為勝,戰勝南楚並吞並,一統中原成為四海八荒內的強國,她的皇後之位根牢蒂固、安如磐石,但浩若煙海的大千世界,她依舊尋不到舒兒的消息。

最大的可能就是舒兒與手無縛雞之力的心腹宮女,一同喪命在那場啟正四年的戰亂。

直到五年後,時局穩固,薑皇後心如死灰,曾經的心腹宮女帶回了流落的舒兒。

薑皇後失而複得、欣喜若狂,對舒兒有應必求,把她養成嬌慣性子,但那又怎樣?她本就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公主,她有嬌慣的資格。

薑皇後將剝好的鬆子滿滿當當地放進褚蔓舒的掌心,將她的鬢發彆至耳後,慈愛道:“舒兒,你是天底下最尊貴的公主,沒有誰能比得過你。”

褚蔓舒撲進她的懷抱,嬌嬌地喊了聲“母後”。

讓她放棄無咎哥哥,無異於在她心尖剜下一塊兒肉,她壓根舍不得。

“舒兒,放棄吧,世間男兒郎眾多,不缺他一個。”皇後拍著她的後背寬慰,她沒有說的是,即便陸無咎與她兩情相悅,他們也絕非良配。

褚蔓舒陷入萬分糾結,一時不知該說什麼。

東華門。

宮人將蘇酥與陳氏二人送到宮外便離開了。

天際的晚霞襯著高高的朱牆,絢爛而刺目,西邊有倦鳥撲扇翅膀歸巢,地上的人也要歸家了。

宮門外、馬車旁,有一人迎著萬丈霞光長身玉立,單單站在那兒就是一道旖旎的風景,光是一個背影就讓往來的行人如癡如醉。

蘇酥扶著陳氏行走,陳氏隔著三四丈的距離遙遙呼喊,“無咎。”

陸無咎轉過身,疏冷的眉宇叫晚霞染上暖色,就像雲端的仙人被軟丈紅塵沾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