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膳 她的美名漸漸傳開(1 / 2)

回宮 焰衣侯 4100 字 10個月前

她將將淨過臉,水漬沾染額前與鬢角的碎發,微微濕潤。

陸無咎驟然發問,蘇酥隻怔了一瞬,“嗯,今晨世子離開後,祖母讓我把清輝院當做自己家安置。”

她的眼眸澄澈明淨,恍若被水洗濯過一般,沒有夾雜半絲雜質,十分純粹。

畢竟明麵上兩人已結為夫妻,如若清輝院沒有她的半絲生活痕跡,才叫人生疑。

陸無咎沒有多加責怪,視線越過她,步子也轉向內室,將緋色官袍換成霜色燕居服。

在玲瓏塢裡蘇酥就曾聽聞世子白衣騁騁、不然纖塵,這樣的人必定界限感極強,忌諱彆人的冒犯。

因此她將起居物件搬來主屋時,也沒敢做大的改動,僅僅是添一些無傷大雅的擺設。

但她從世子素來波瀾不驚,一踏入屋內便眉宇微蹙的麵上,讀出他的慍怒。

蘇酥與他擦肩而過的一刹出聲:“下次主屋內若再有改動,我會稟明世子。”

“無妨,你自己看著便是。”陸無咎腳步不停。

他的回答是敷衍也是心底所想,左右不過一個夜裡安寢的地方,不值得過多操心。

隻是屋子裡的那抹暖色與生氣,讓他一時不習慣罷了。

陸無咎的作息很是守時,戌時一到,蘇酥隔著玉蓮花屏風,見他站立時挺拔如鬆的身影躺在床榻之中,臥如山嶽。

她吹滅燭火,輕手輕腳躺進東次間的軟榻,擁著在林家睡了半年的熟悉的雪青色被褥,沉沉睡去。

翌日,天光晦暗,並未完全盛亮,亦如早起的人頭腦昏昏沉沉,睡眼惺忪。

蘇酥幾乎與陸無咎同時起身,事實上,她醒的比陸無咎更早些,擔憂發出動靜驚擾他熟睡,在炕上睜眼半晌,聽聞世子起身的響動,她才跟著起身。

丫鬟端來兩人盥洗的用具,陸無咎一如往常,自顧自洗漱更衣,沒有與蘇酥說一個字,徑自去上衙。

蘇酥不在意,她讓千梨擇了一套丁香色縐紗長裙,顏色低調卻不沉悶,鬢邊簪一支紅珊瑚發簪,添一絲婚後的喜慶。

她不討林氏喜歡,一丁點錯處都會在林氏眼裡無限放大,更應小心謹慎。

林氏住在公府東邊的照月堂。

新婦嫁人後第一日單獨給婆婆請安,蘇酥不敢輕慢,她簡單用過早膳。

來到照月堂時,主屋的紅木格子門緊閉,值守的丫鬟還站在門外。

“世子夫人來得這般早,還沒到少夫人起身的時辰呢。”丫鬟笑臉相迎。

她們侍奉林氏多年,也算公府的半個老人,雙十年紀有的尚未出嫁,私底下相聚討論陸世子清冷倨傲,俊美無儔,跟佛龕裡供奉的仙人一樣。

這樣的主子即使不能在跟前侍奉,遠遠看上一眼都賞心悅目。

早年有不安分的丫鬟自恃有幾分好顏色,給林氏耳邊吹風,自薦做世子的通房丫鬟。

林氏同意了,人都沐浴熏香送到清輝院主屋內,從藏書閣回屋的世子見之臉色瞬間肅沉,登時惱了。

喚來二門外的仆人,在眾目睽睽下強行將人拖出去,癡心妄想的丫鬟抱胸瑟縮,薄紗輕衣遮不住曼妙春.色。

這就罷了,世子當晚還讓仆人把那張床榻燒成灰,嫌棄之情不言而喻。

那丫鬟沒攀上世子金枝,又失去清白,幻夢破滅,當晚選擇投湖自儘,所幸被人救下,匆匆送離了公府。

好歹一個少夫人跟前說得上話的一等丫鬟,就這樣辱沒了清白,險些喪命。

英國公府家風清正,無甚後宅傾軋,此事猶如一枚石子投入平靜的湖泊,在公府的下人中傳遍了。

險些鬨出人命,林氏再也不敢隨意往清輝院送通房,臉色卻是一日日愁苦下去。

然而柳暗花明,峰回路轉,就在眾人包括身為母親的林氏,都認為世子超脫世俗,做了俗家和尚,他竟從鄉下領回來一個遠房表妹,不顧宗法族規,求娶為妻。

昨日春歸堂新婦敬茶,守門丫鬟沒去,今日才得以親見到底是何女子,能讓世子一見傾心。

眼前的女子鉛華薄施,就像擦淨沙礫的南珠,瑩潤耀眼,端的是蛾眉曼睩、仙姿玉貌。

丫鬟一瞬便明了了,從前那個丫鬟的幾分顏色在她麵前根本不夠看的,也這有這樣讓人挪不開眼的玉人,才能與世子相配。

蘇酥點首明白,隻道:“那我暫且等上一等,待婆婆起身便是。”

丫鬟也沒說什麼,主子未醒,也不能將人迎進去等候。

東方破曉,初升的金烏從巍峨山巔爬上遼闊天幕,傾灑溫暖的曦光。

蘇酥在廊蕪下足足站了半個時辰,也未聽聞林氏起身的動靜。

她在江左林家待過半年,每日無論風霜雨雪,都要在卯時前給名義上的母親晨昏定省。

怎的公府規矩鬆散得還不如小小林家?亦或是林氏有意刁難?

話已撂下,蘇酥不好半途離開,門前的丫鬟目不轉睛地盯視她,也不知在琢磨些什麼。

陸少傑的妻子柳氏因身懷有孕,免去每日的晨昏定省,隻有她孤零零地站在門外。

遠遠看上去,與旁邊的守門丫鬟無異。

千梨也逐漸等得不耐煩,附耳輕聲道:“要不想法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