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

掌燈時分

打包好值錢的東西，許函清決定偷偷溜走，會她的尾聲之約。試探什麼的雖然不至於生氣，卻也讓她心裡不舒服了一陣子。

話說回來，她對李潔也不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所以貌似她也沒什麼資格生這個氣。嘛嘛，大家彼此彼此，各取所需罷了。

或者說，是因為換成了她許函清，所以一切都變了？李溪不是李溪，李潔的態度也不是他對李溪應該有的態度。

靈魂和這身體融合的不錯，許函清發現她的思維方式越來越靠近李溪。李潔是李溪的兄長啊，又不是她的……她有什麼資格生氣。可她又是她啊，為什麼沒有資格生氣？

許函清是許函清，李溪是李溪，李溪不是許函清，許函清也不是李溪。混亂了……這問題啊，糾結著呢。既然存在了，那就是有價值的。或許，她就是為了代替李溪才來到這個世界。如此說來，也就不需要為身份的事情煩惱了。嗬嗬，誰知道呢。

從大門走好像有點過於光明正大，畢竟咱是去逛窯子，說出來對李潔的名聲也不好。前幾天在府中散步的時候好像發現花園的假石山和院牆靠的很近，說不定就可以直接翻過去。

她在心中祈禱著李溪大神在天上庇佑，助她翻牆成功。誰知這李溪還是和李潔比較親近，假石山和院牆離得是很近，但還是有近一米的距離。她又不是跨欄運動員，想從這裡翻牆簡直是癡人說夢，除非她是劉翔展翅。--

“殿下，您不去幫幫她麼？”文青巧笑著拿出狐裘大衣披在李潔肩上，“天色不早了，當真讓她一人出府？”

“你已經見過她了吧。讓又怎樣，不讓又怎樣。那孩子有她自己的想法，畢竟，都那麼多年過去了。”李潔若有所思道。

“那玉佩之事……”文青欲言又止，“殿下不會真的把……”

“文青見笑了，我的那塊早已丟失在十年前那晚，又何來贈與她之說？”希望不要再生什麼禍端才是，“與各方諸侯商談一事經行得怎麼樣了。”

“萬事俱備，隻等太子殿下發兵，各方就會響應。”文青黯然歎息，這個從天而降的妹妹，終是要成為您的軟肋，倒不如……

夜色蒼茫，遠處的亭台樓閣隱藏在暗黑的墨色中，隻有明黃色的燈籠一盞一盞，讓人感覺有些看不真切。

從花園向北走，幾十步就是後門。早知無人看守，她又何苦走那麼多冤枉路。隻是，太過輕而易舉。她在想什麼啊，怎麼又疑起李潔來了。出了門許函清就後悔了，是應該和李潔說一聲的。可是現在回去……雖然什麼地方還沒去，倒有幾分欲蓋彌彰的意思，索性她也就不說了。反正時間也不長，大不了到時再偷偷溜回來。

夜晚的沛城照樣熙熙攘攘，夜市才剛剛開始。翠芳閣更是鶯歌燕舞，熱鬨非凡。今日聽說琴院康寧康公子親自出台表演。

康寧，康公子。

【今日時限已到，足下若是還想找我，就請明晚駕臨翠芳閣。我在那裡的名字，叫康寧。】

有意思。許函清輕車熟路地走到了琴院，悠揚的琴聲迎麵而來。不等她凝神，艾雲那富有磁性的聲音就透過那層薄薄的窗戶紙，“許函清許公子，在下可有猜對？”他很聰明地沒有稱呼她為‘李溪’。

“不錯。”琴聲驟停，許函清推門而入。“康公子今日雅興不淺，不知函清可有幸聽得一曲？”

“許公子客氣了，想必公子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聽琴吧。”見許函清仍是一身男裝打扮，艾雲眼裡笑意更濃了。“請問公子帶東西來了沒？”

“哦？等價交換的原則我自然明了，但不知康公子想要何物？”許函清自己找地方坐下。

“在下想要的，是這天下。”

*

“在下想要的，是這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