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媚媚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和章嘉良一起坐進後座,黃山開車緊跟其後,後座上兩個靠在一起的腦袋,氣的他猛拍喇叭,司機不停回頭張望,胡媚媚不知是不是睡著了,一直沒反應。章嘉良蹣跚著下車,趴在後車門對胡媚媚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終於揮揮手回家。出租車繼續往胡媚媚住的小區駛去。
胡媚媚捧著肚子坐在床上,看看表才早晨六點鐘,昨晚真不應該空腹喝酒,胃疼的連覺都睡不著。唉,林沐買了房子搬走,又是一個人的獨居生活,家裡連片藥也沒有,掙紮著來到洗手間,鏡子裡這個麵無血色的鬼是我嗎?天呐,演恐怖片都不用化妝,潦草的洗洗臉,盤算一下最近的二十四小時藥房的距離,走過去吧,全當晨練了,路上還可以吃點早餐。
黃山紅著眼睛坐在車裡,昨晚跟著出租車來到這裡,因為不是住戶,他隻能開到大門口,看著胡媚媚一步一步走進去。就這樣坐了一夜,兩人那點可憐的交集隻用了不到一晚上的時間就回憶個遍。車廂裡的煙味熏紅了眼睛,狼狽而頹廢。
胡媚媚的身影一出現,黃山就斷定她是胃疼,昨晚那麼個喝法,也不吃飯,她都是這麼照顧自己的嗎?打開車窗讓風吹散車廂裡的煙味,黃山下車朝胡媚媚走去。
實在跑不動,胡媚媚打算對黃山視而不見,這人可越來越投入了,大清早就來蹲點。
“媚媚。”臉色白成這樣還不忘對自己臭臉,“我送你去醫院。”
“你怎麼知道?”莫非安了跟蹤器不成。
“推理。”
切,你是律師又不是偵探,“不用了,吃點藥就好。”
“還是好好檢查下吧。”
話說,這黃山變臉的速度快趕上謝寧了,表白之後,對自己那個溫柔體貼啊,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啊,失去敵手的胡媚媚倍感無趣。
“來不及,上午有工作。”再不工作謝寧會廢了自己。
“有工作你還喝酒到深夜?”
胡媚媚沒心思理他,趕緊止住胃疼是正事。
“我帶你去買藥。”
胡媚媚額頭已經冒汗了,隻好點點頭坐進黃山的車,指點他藥店的位置。
“用這個熱敷一下,”黃山竟然搞到熱水袋,“先喝點稀飯再吃藥。”哇,還有小米粥。
胡媚媚乖乖的照做,黃山在一旁看著,她的家居服都是卡通圖案素雅顏色的休閒裝,蒼白的病容像個受委屈的孩子。
“媚媚。”
又來了,心裡猛翻白眼,這兩個字簡直成了命門,午夜夢回都能在耳邊響起。
“上午的工作如果能推,還是推了吧。”
“不能。”開玩笑,得罪謝寧比帶病工作還可怕。
“那我送你,你開車我不放心。”
有個人關心的感覺真不錯,特彆是生病的時候,但是這個人哎,“不用了。”
黃山紅紅的眼睛瞬間在眼前放大,胡媚媚的驚呼被他堵在嘴裡,手裡捧著裝米粥的碗,頭被他掰過去,嘴唇被狠狠的吻著,不,咬著,忘了掙紮。
“媚媚。”黃山將她的頭抱在胸前,耳朵裡是砰砰砰快速有力的心跳聲,“給我機會補償,求你。”苦澀的聲音。
呆呆的捧著碗,黃山眼底血一般的桃花潭。讓她戰栗。
今天的陽光特彆燦爛,某女裝臨時將室內的發布會搬到室外,“胡媚娘,你思春啦?”謝寧沒好氣的說。胡媚媚這一上午,魂不守舍的兩眼發直,臉色白的都不用上粉底,大黑眼圈化妝國寶親戚。
懶洋洋的白了謝寧一眼,“粗俗。”黃山的吻和苦澀的聲音,讓她不由的走神。
“那你是怎麼了?被黃山上啦?”謝寧坐到她身旁。
胡媚媚立刻鬼鬼祟祟的偷看周圍的人,沒人注意她們,“你要死啊,狗嘴吐不出象牙。”
“你到底是怎麼了?”跟黃山有關是一定的,林沐說黃山是認真的,看樣子已經把林沐打動了,謝寧最近忙的很,一直沒騰出時間會會黃山。
“就黃山嘛!”送她來秀場之後,他說晚上要一起吃飯,她如果不去,他就去小區門口用擴音器大喊,土匪!“謝寧,晚上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沒問題。”熱血的謝寧為朋友可以兩肋插刀,“先給我交個底,你到底喜不喜歡他?”
“我不知道。”
“白癡。”
“就算喜歡,我也接受不了比我矮的男朋友。”
“那就是喜歡,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呀?”我都不明白你就明白啦?
“你喜歡他,隻是潛意識裡還沒接受罷了。”謝寧站起來朝兩個吵起來的模特,摩拳擦掌的走過去。
我喜歡他?
我喜歡他?自從他收兵之後,對自己細心溫柔的好,讓一個人生活多年的胡媚媚確實很感動,隻是一想到和他交往,就感覺怪怪的,一米七五和一米七零,活脫脫一部偶像劇的名字,長短腳之戀。
純中式風格的飯店,朱紅的木質大門,金黃的琉璃瓦,裡麵傳出絲竹之聲,“宮廷藥膳!!”謝寧大驚小怪的對著飯店招牌大叫,黃山請胡媚媚吃宮廷藥膳?把她當慈禧太後啦,“能看上你,確實不是一般人。”胡媚媚習以為常的不接她的話。
謝寧?肖明澈說是胡媚媚的同學,對外的經紀人,對內的管家兼好友,據他說兩人關係非同一般,能搞定謝寧就等於搞定胡媚媚,問題是謝寧比胡媚媚難搞一萬倍。
“你好謝寧,我是黃山。”短發的謝寧果然一副精乾的摸樣,同年的胡媚媚在她麵前就是個跟班。
“你好!”黃山細皮嫩肉的這副德行,可以去做皮肉生意了。上次在機場見過那一麵,根本沒把曾經害得胡媚媚退學的人和他聯係在一起。聽他以前的所作所為還以為是個五大三粗橫眉立目的莽夫呢,“宮廷藥膳?品味很特彆啊。”
“媚媚胃疼,這裡有幾種藥膳對腸胃好。”
“真有心啊!”
黃山聽出了赤裸裸的諷刺,尷尬的笑笑。
胡媚媚低著頭喝粥,兩人的唇槍舌劍不關她事,反正謝寧能搞定,唔,這粥真不錯,喝下去肚子暖暖的。
“媚媚,你沒什麼要跟我說的嗎?”黃山轉移目標,謝寧了然於心的目光看的他有點心虛。
“有話跟我說,我是她的經紀人。”謝寧接過話頭,想找軟柿子捏,沒門!
“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吧。”
“她的生活也歸我管。”目光一掃,胡媚媚果然配合的點頭。
黃山為胡媚媚的不爭氣無奈,這麼多年她都是躲在謝寧身後嗎?“我和媚媚的事你也能代答嗎?”
“你和媚媚什麼事?據我所知你們現在什麼事也沒有,她根本沒接受你,對吧!”開玩笑,律師了不起啊,老娘我混的可是更混的娛樂圈。
胡媚媚你還真有眼光,選了謝寧做你的經紀人,“我就是想問問媚媚,打算什麼時間接受我?”
“什麼時間?你憑什麼認為她接受你是早晚的事?”難怪胡媚媚對付不了他,這根本就是頭狐狸嘛,男狐狸精,饒是自己這樣見慣了人精,也不得不小心他的話彆被繞進去。
“媚媚會愛上我,必須愛上我。”
“憑什麼?憑你害的她高考前退學?還是初中被全校女生排斥?” 這人莫不是有病吧,還必須愛上我,你誰啊,金城武?胡媚媚你怎麼會喜歡這種人,我現在不給你築好高台,以後你會被玩的團團轉。
黃山想把一副談判架勢的謝寧掐死,我看你胡媚媚還能依靠誰?怪來怪去最怪自己,堂堂大律師被個小女子逼的沒有招架之力,偷偷給任天革發個短信‘速來救駕’。
“之前是我不對,她更應該給我機會補償了。”任天革來之前還是先放低姿態吧。
“要是她不稀罕呢?”
這女人不毒舌能死啊,胡媚媚還真是一副不稀罕的架勢,“所以我在努力做給媚媚看。”
“努力是應該的,但你不能認為她必須接受,這是兩碼事!”
任天革你死哪去了,怎麼還不來?“我相信她對我有感覺。”
“憑什麼?根據是什麼?”
到底誰是律師,還根據?“憑她到現在沒有男朋友。”
“哈哈,黃大律師,你不覺得這個理由很牽強嗎?她沒有男朋友就是對你有感覺?全世界的剩女是不是都對你有感覺啊?”
老天,求你劈死這個惡毒的女人吧。噢,天革,你老人家終於來了。任天革和林沐最近也鬨矛盾了,謝寧一見他立刻掉轉槍頭,胡媚媚也放下舉了好久的勺子,開口說話。一個謝寧已經讓口齒伶俐的黃山啞口無言,再加上個多少有點戰鬥力的胡媚媚,任天革屁股還沒做熱,就被迫和謝寧來到吸煙區接受一對一蹂躪。
“媚媚,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多謝任天革舍身堵謝寧的槍眼。
“我說不上來。”黃山溫柔的話讓她迷惑,這人真有兩張麵孔。
“總之不是討厭我是吧?”
“有點討厭。”討厭他不知什麼時候那惡毒的另一麵會突然出現。
黃山被噎住,隨即安慰自己,情況還不是太壞,憑前幾年的折騰,隻是有一點討厭,還不算太壞。
“你討厭的我都可以改!”這倒不是假話,現在讓他去死都可以,前提是先弄死胡媚媚。
“你改不掉的。”性格是說改就改的?更何況他從小就這德行。
“那你告訴我討厭我什麼?”黃山沒脾氣的循循善誘。
“變臉,你的變臉我最討厭,一下對我壞的恨不得我永世不得翻身,一下又對我好的不像話。”冰火兩重天的日子再也不想體驗。
黃山啞然,變臉?你個傻妞,這絕活可是專為你練就的,也不出去打聽打聽,京城政法界提起黃律師哪個不是翹大拇指,“媚媚,如果我說,讓你討厭的那一麵,隻有你一個人見過,你信不信?當時我失去理智做了些很不好的事,是因為我沒意識到自己的感情,現在我再也不會,呃,變臉,因為我知道我愛你,我隻會對你好,怎麼會再,呃,變臉呢!”
胡媚媚認真的思考他的話,從小到大似乎真的隻有自己對他持保留看法,其他的鄰居和老師、同學對他都是讚不絕口。
門被推開,打斷胡媚媚的思路,謝寧邁著方步走進來,任天革已經被解決,黃山也快了,成果喜人呐,“任律師先走了。”
不仗義的人,你倒是帶著謝寧一起走啊。
“談的怎麼樣了?”謝寧問。
“媚媚答應和我交往。”先蓋棺定論,還能詐屍不成,你看,胡媚媚都沒反駁,勝利在望!
“不可能,媚媚說了,不和比自己矮的男人交往。”小樣,跟我來這一套。
“胡媚媚,”黃山咬牙切齒的站起來,目光直勾勾的盯著胡媚媚,“你嫌我比你矮?”
你看你看,又要變臉了,胡媚媚心想,果真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小小聲嘀咕,“你就是比我矮嘛!”
“媚媚,身高真的這麼重要嗎?”謝寧虎視眈眈的目光,讓黃山不得不放柔聲音。
“哪有人的男朋友還沒自己高?”
“媚媚,男人最重要的不是高度是氣度,你總該知道吧?”
“這些我都知道,就是做不到。”
身高是黃山永遠不能逾越的事實,人品和印象可以改觀,身高就是不可抗力了,更可怕的是胡媚媚沒事偏偏長這麼高,上輩子一定是坑過胡媚媚,這輩子才對她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