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從那時候開始。
“這是……”當時的他心中警鈴大作,而對麵的女人淺淺一笑,背過身悄悄對他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將不鏽鋼桶輕輕扣在監聽裝置上。
“我隻給你三分鐘的時間。”她很自信。
“什麼意思。”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措手不及。
“老板應該也能猜到,我為什麼會有這個東西。”女人笑,“沒錯,我和警方合作了,賭博的那些盤口被端了,滋味很難受吧。”
“是你!”他很少這麼激動。
“噓……輕點,警察正在後麵的船上,盯著我們呢。”她回過頭,對著後麵的觀光遊船看了一眼。
“你想要什麼?錢?”驚訝過後,他適時收斂了神色,心裡的怒意騰然而起。
“我想知道一個人,他當年在船上。”而對方的回答,並不是他所想的那個目的。
“是誰?我怎麼知道?見鬼了。”他浸淫組織多年,黑吃黑的情況不是沒遇到過,然而自己的手下聯合警方威脅自己,這是頭一遭。
“你當然知道,99年,那條船上,他是你最得力的夥伴。”女人才不管這些,隻是一味說著,雲淡風輕的樣子。
“他……”他想起了往事,年幼的徐晚晚曾在那人臂膀上咬過一口,他至今都記得女孩當時凶狠的眼神,也是因為這樣的眼神,他挑中了她,秘密將她培養在組織裡。他並不在意女孩和那人的衝突,他相信時間會衝淡一切,什麼仇怨都挨不過歲月,他給予了女孩恩典,這就夠了。
那次過後沒多久,徐晚晚口中的那人就消聲匿跡了,他不是沒追查過,礙於相互暴露的風險,在威脅他交了一大筆封口費後,那人也和組織脫離了關係,直至現在都沒有過聯係。
他突然覺得荒謬至極,二十年了,難道徐晚晚甘願在組織裡呆二十年,就是為了找到他,甚至不惜要毀了眼前的這樁生意,他不由壓著聲音怒道:“他並沒有把你怎樣!為什麼那麼恨他?”
“你不需要知道。”對麵的女人變得冷漠,她抬起腳,輕輕撥弄著香檳杯的碎玻璃,“快點吧,時間太長,會引起懷疑。”
“你不怕我殺了你麼。”這句話更像是虛張聲勢,他已然沒了底氣,這盤局下了這麼久,一點苗頭都沒有,看來那個阿莫,也早就被眼前的女人收買了。
“我死了對你沒好處。放心吧,隻要你肯告訴我他的名字,交易,我依舊會幫你完成。
“你倒是想得周全。” 他冷哼道。
“怎麼樣?我親愛的老板,考慮好了麼?”女人敲了敲手機,“你還有1分鐘。”
“哼……”這樁交易他等了很久,他盼著撈到這最後一筆,和那個人一樣歸隱,好好度過富足的餘生,可眼下的他箭在弦上,彆無選擇。他終究在這一場簡短的對局中,敗在了自己一手培養的“東坡狼”身上:“交易如果再出岔子,我不會放過你。
“放心吧,我給條子的時間地點隻是個煙霧彈,到時候,等她們撲了空,士氣大喪,你的交易才會更安全,不是嗎?”
“徐晚晚,你可真讓我驚喜。” 眼前的女人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他恨得咬牙切齒。
“那就這麼愉快地決定了。哦對了,他現在在哪兒?”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女人的眉間舒展開,眼睛笑得彎彎的,“老板不是剛才還說,生意麼,有來有往,需要點誠意。我給出了我的誠意,現在該您了。”
“他在海港市。”
“這就好辦了。”女人點頭,她輕輕踢開冰桶,撿起監聽器小心擦拭著,“你剛才問我,對交易地點有什麼想法。看來眼下最合適的地方……就是海港市了。”
男人手裡的雪茄燃著,猩紅的火星子在房間內忽明忽暗,一陣電話打斷了他不美好的回憶,他接通電話,烈烈的風聲響起,真正的交易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