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兩年以後 灼熱的暑氣……(1 / 2)

Mist 蔥由丙 12900 字 9個月前

灼熱的暑氣讓海港市的空氣中蒙上了一層褪色的白,黃昏將至,暑氣還未退散,海鷗停靠在臨海路觀景台前的柵欄上,無精打采地抖著羽毛,靜候著臨海路即將到來的熱鬨景象。夕陽下了海平麵,深藍的天空逐漸融向暗紅的餘韻,城市像剛關了火的蒸屜,剩下的餘溫都足以讓一事一物熟透。

來人不緊不慢地穿過中世紀風情的石板街道,將目光投向不遠處。夜幕已至行人漸多,街邊的商家在鋪子前慢悠悠穿著燒烤簽子,他們深知夜色降臨後,白天遊客兩三的臨海路觀光街,將會搖身一變成為海港市最熱鬨的街巷之一,燒烤的煙霧會經久不散,絡繹不絕的食客將湧向這裡,無論多麼平庸的攤子,都能依靠這裡的絕佳位置賺得盆滿缽滿,看此刻正紛紛落座的男男女女便知。

他們低下頭懶洋洋地繼續穿著簽子,嘴角的笑意帶著從容。

同樣從容的還有撥開人群的那個人。

“顧靄,彙報一下情況。”李牧的聲音從耳麥那頭傳來。

“李隊,我們的人已經在A、B、C段就位,目前暫未發現可疑人員。”顧靄壓下聲音,扮作遊客拍攝著臨海路的街景,海風吹起她額前的發絲,露出光潔的額頭。

“好。”李牧點頭,“這個點人還不多,盯緊些,一旦發現托米和飛仔的蹤跡立刻彙報,我們安排的追蹤車輛已經到位,爭取這次能找到對方的據點。”

“是!”顧靄回答。

“注意不要打草驚蛇。”李牧補充道。

“放心吧李隊。”聽到和老方頭語氣相似的叮囑,顧靄微微一笑,來刑警隊一年,她已經不是緝私局的警員小顧,而是刑警隊的顧警官,甚至帶上了兩個新人。時過境遷,曾幾何時與人並肩走過的臨海路景象依舊,人卻早已換了一批。發小趙靈均再次前往雲南執行任務,留下她一人在海港市,著實有些形單影隻。

正當顧靄轉頭時,踏入石板路的兩道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掛著粗金鏈子的胖男人和叼著煙的瘦麻杆一前一後走進了一家快餐店,粗金鏈子壓低帽簷,催促著瘦麻杆進店。

顧靄不動神色地靠上前去。

“逛街呢?低調點!”大金鏈不斷催促著瘦麻杆,揚腿作勢要踢。

瘦麻杆靈活地躲開,嘴裡抱怨道:“米哥,管飯那娘們突然跑了,沒人給那群豬燒飯,咱弟兄兩個天天跑這麼老遠來遭罪。”

“不該問的彆問。”被叫做米哥的男人啐了口,“趕緊進去把飯買了。”

“行行……”瘦麻杆訕訕,湊到米哥耳朵跟前,“這裡人真多,會不會……被條子盯上?”

“你懂不懂什麼叫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問個屁!老板叫我們乾什麼,我們就乾什麼。哪怕這會兒叫你去蹚火海,你也得老老實實去,懂?”米哥壓著聲音教育,表情逐漸不耐煩起來。

“知道了,米哥。”瘦麻杆見狀,曉得再聊下去沒好果子吃,於是閉起嘴邁進鋪子,見著裡麵的服務員就大聲喊道:“打包八份盒飯,哦不對十份,仔細點,兩葷兩素!”

“死飛仔,小點聲!”瘦麻杆腦門上還是結結實實挨了一記。

“在A段發現目標,確認是托米和飛仔兩人。”顧靄簡短彙報了具體位置,在快餐店對麵的糖水鋪停下,借著打包糖水的機會,繼續留意著快餐店內的兩人,“聽對話,據點裡大概還有八人,不確定是否都是提供器/官的供體,應該還有看守的人。”

正說著,托米和飛仔提著盒飯出來,腳程挺快地穿過小巷朝著街邊走去,巷口處停著一輛白色臟舊的捷達。

“他們要上車了,目標白色捷達海AC164,停靠在停車場西側的臨海二街中段。”

“好。”李牧回應,“你們先撤回來吧,追蹤車輛的人過去了。”

“收到。”顧靄向靠近過來的隊員們比了個手勢,“收隊。”

刑警大隊很快鎖定了東港附近的一處倉庫,白色捷達拐入倉庫後便失了蹤跡,倉庫上方有窗,有人在裡麵對外部環境進行監視,犯罪分子非常謹慎。

經過一周的踩點摸排,海港市刑警大隊基本確認此處是一個中轉站,每到周三午夜,便會有車出入倉庫,將裡麵的人運送至麻港碼頭的漁船,麻港漁船雜多,漁民們靠海而生,大多都居住在船上,船與船挨在一起,形成了一片複雜的網狀生活區,追查難度很高。這些人上了漁船後,便不知去向。

會議室的白熾燈照著一張張嚴肅的臉,已是淩晨一點,刑警支隊的辦公室依舊坐滿了人。

“最大的器/官販子蘭斯已經在一年前的特勤隊拘捕行動中死亡,停在沃沙半島的船也被收繳了,國內這幫人跟著消停了一陣子。”顧靄在會上說,“一年過去了,新的海外受體網絡正在逐漸成型,利益當前,原先那波人再次蠢蠢欲動,我們這個月接到的群眾舉報就不下三十起,封掉相關社群、IP加起來得有一百來個。”

“嗯。”李牧點頭,“既然已經摸到了轉運點,這次我們必須把這窩蛇蟲鼠蟻一鍋端了,掐滅源頭,再連根拔除,這個事情的難點在於,供體大多是自願行為,實施手術的地點又不在管轄領域,不是那麼簡單。”

“李隊,不如……”顧靄的目光變得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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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顧靄出現在距離海港市兩百海裡開外的公海上,在狹小的客房內看著遠處的天空,她的視線微抬,用手輕輕敲著欄杆,若有所思。恐怕連她父母都認不出來眼前這個灰頭土臉的人是她。

隻有配型成功的腎臟才會被通知去轉運點,再從轉運點輸送去麻港,麻港的船鱗次櫛比,她們被蒙住眼睛繞了很久,最後登上一艘船,在第二日的淩晨時分被秘密送到這裡。

刑警隊安排了五個人分批接觸這個組織,隻有她的腎臟配型成功了,這是她的使命。

沒錯,扮演成供體是她提出的建議,也是唯一可行的建議。

公海不屬於任何國家,沒有國家在公海上有司法管轄權,司法管轄權的範圍僅限於領土、領海和領空,所以此次臥底行動的目的除了找到證據回傳警署,還需要在可控的情況下,協助刑警大隊的支援小組員進行登船,爭取讓郵輪從公海返航至領海海域,然後再進行執法。

為了保證顧靄的安全,刑警大隊支援組登船的時間將會是在她上船後的第24個小時,也就是說,在支援到來前,她隻有一天一夜的時間找到器/官摘除時的手術場所,完成證據搜集,防止手術設備被銷毀,並儘快找到接應的方法。

時間緊,任務重。

既要收集物證,又要說服供體舉證,這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受害者多為自願,想靠著販賣自身器/官來謀利。更何況,似乎是早有防範,看守的人並不允許供體之間相互交流,這讓任務變得更加艱難。

顧靄一行人上到甲板時已是淩晨,月亮隱沒在雲後,海平麵上寂靜無聲。這艘大型豪華遊輪亮著燈仿佛海麵上的明珠,在天地間孤獨又華麗。

郵輪上有著華麗的設施和餐飲,遊客們隻需支付一定的價錢,便可周遊列國。而這些犯罪團夥也靠著得天獨厚的庇護,有恃無恐肆意妄為。甲板處的熱鬨仍在繼續,他們悄悄從郵輪尾部下到客艙通道,眾人再次被蒙起眼睛,隨後,他們便被安排進單獨的房間,等候手術的到來,幸運的是,按照到達轉運站的次序,她應該不是第一個進行手術的。

在麻港時,顧靄順利拿到了通信設備,這個小小的裝置現在藏於鞋底,可以向遠在海港市的刑警大隊發射衛星坐標,引導支援力量登船,剩下的事情全部隻能依靠她自己。

顧靄白天在客房內抓緊調整狀態,養精蓄銳。因供體都是自願交割器/官,隨行的人倒是管得鬆散,晚飯送完沒多久,走廊上沒了動靜,看守的人似乎走了。

天色終於暗了下來,郵輪上的紙醉金迷在黃昏中拉開序幕,海風裹挾著歡聲笑語,飄到顧靄所在的房間陽台,她在腦海中複盤了一遍計劃,然後試探地敲響了被反鎖的房門,見無人響應,她回到陽台上。

這一年她不停地進行體能和力量訓練,精進著作為刑警的各項專業素質,趙靈均都說她脫胎換骨了似的。她利索地抓緊欄杆,借助房間內由床單自製的繩索,從所在客房的陽台向上攀爬,腳下的海水深不見底。

她的客房上方是同樣的一排房間,她選擇了不亮燈的房間行進路線,很快抵達了上船時的甲板。和她一同上船的,還有其他五個人,兩女三男,不知被打散在何處,這個組織嚴格遵循著一次運送6個供體的原則,這應該和手術時間有關聯。

這艘郵輪不可能永遠行駛在公海上,必定會在某日靠港,這個時候,就是將供體放下船的絕佳時期。

空曠的頂層觀景甲板此時隻有零星交談的幾對戀人,無人注意到隱匿在陰影中的顧靄。她將自製繩索拋進大海,拍了拍手,若無其事地穿過頂層甲板,閃身下了樓梯。

等顧靄出現在船尾娛樂區域時,已然換了一身裝扮。長發被束起,高束的領結、潔白的襯衫將她襯得修長挺拔,和方才被帶上船時候的樣子截然不同。卻意外地像極了遇到那個人時的樣子。

一切都如此相似,相似得巧合。顧靄自嘲了下。今晚總是有這樣的想法冒出,惹得她一陣不痛快。隻是湊巧罷了,畢竟在偌大的遊船上,隻有服務員的身份可以行走自如,也最方便探聽消息。

她端著盤子走進位於船尾的切爾斯酒吧,這裡人聲鼎沸,很快將她的身影吞沒。舞池中央的樂隊帶動著下麵的人群,掀起一陣又一陣熱浪。或許是脫離了海域的限製,紅男綠女們更加瘋魔放縱,仿佛沒有任何可以約束他們般,紛紛將自己的情緒推到了頂點。

隨手拿過一份導覽圖,顧靄躲在暗處推測手術地點。若是摸清楚其他同行之人的房間,再進行跟蹤固然最為準確,但這樣一來時間被放得太長不說,風險也大。所以她選擇了主動出擊。如果是她的話,在這樣一艘郵輪上,會選擇什麼地方作為手術室呢。

首先要避人耳目,隱蔽性要強,其次需要具備手術的無菌環境即實施條件,另外,還需要滿足供體進出時沒有那麼紮眼,畢竟手術結束後,供體會被如何安排尚未得知。從穩定性看,實施器/官摘除手術的地點應該位於船體偏下方的區域,且不會在船首船尾,船腹不易受到風浪影響。

那麼,應該是在底層劇院附近的區域了,那裡還分布著一些房間和設施。

正思索時,周圍的人群忽然安靜,燈光暗下。

“下麵!有請當下最受歡迎、人氣最爆棚、集美貌與歌喉於一身的……”主持人壓抑著激動的聲音,安靜的人群隨著他的介紹蠢蠢欲動起來,大幕徐徐拉開,一條纖細的人影若隱若現,主持人揭開了豔麗的謎底,“被萬千粉絲稱之為海上歌姬的——Miss Mist閃亮登場!”

聚光燈隨著主持人的話音落地, “砰”地打上舞台中央,纖細的人影逐漸清晰,風情萬種,款款而動,魅惑的聲音隨之傳來。

“Go ahead,just before you drive me crazy,crazy……give it up,or lose myself in daisy,daisy……God he cannot set me free……”

看清楚那個人後,顧靄的心臟仿佛跳停,靈魂深處某個地方,狠狠地被紮了一下。

是——

“晚晚……”

記憶中的畫麵仿佛還在昨天,那個身影第一次闖入她的視線,作為慈善晚會的品牌主理人,這一幕何其相似,此時此刻她在台上,一如當初般光鮮、熱烈,而她在台下,卻比那日多了幾分惘然。

“如果下次見到你,我會抓你去警局。”“一言為定”這是她對她說過的最後一句話。

原以為再也不會見麵的人,就如此貿貿然相遇了。

時隔兩年,光陰如梭。

台上的人若有似無地將目光飄向顧靄站著的位置,目光於人群中交錯,即使隻停留了兩秒,卻如同一個世紀漫長。

徐晚晚重又看向舞台近處的貴賓席位,那裡坐著一個大腹便便的外國男人,正是她此行的目的。

蘭斯集團覆滅後,眼前的男人便是愛格蘭海峽臭名昭著的新晉器/官販子帕多,她的情報比華國早,自然更清楚其中的淵源,隻是華國怎麼這麼快就介入進來了,而且,顧靄怎麼也來到了船上!她必須得儘早提醒顧靄少蹚這趟渾水,這其中的利益糾葛太多,帕多犯罪集團的殘忍之處比起蘭斯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不是她們想象得那麼簡單。帕多與海淵號郵輪集團秘密勾結,海淵號也享受著這些交易的分潤,這艘船上的器/官交易不止華國一條線,郵輪啟航後,先後有幾撥船送上來過人。

金國特勤隊聯合國際刑警目前已經對幾個小國彆進行了部署,隻要她拿到帕多的資料,便可以將其一網打儘。在此之前,她要先獲取帕多的信任,才可以進入下一步行動。

等她再不動身色看向那個角落時,穿著白襯衫的“服務員”已經消失在原地,她緊了緊手裡的話筒,讓自己的微笑再出變得甜美誘人。

顧靄撥開人群,從擁擠的甬道穿出,隨著歌聲遠去,她才有種靈魂慢慢回攏的感覺,夜間的海風將她吹得清醒。

徐晚晚出現在這裡是她沒想到的。

那她這次又是什麼身份?罪犯?

不……她不會!

顧靄從始至終都明白,她喜歡的人,儘管偏執乖戾,卻也善良美好。

那她出現在這裡的目的是……

任務當前,容不得她分心,或許等查探好手術地點後,她可以第一時間站到她麵前,把這一切都問清楚,不知怎的,雖然失去聯係近兩年,她依然能感覺到她們之間的默契,她也知道這一次,她不會騙她,她一定會回答。

那就先往底層的大劇院看看。

顧靄三兩步走下樓梯,循著指示,小心地往郵輪底層走。越往下遊人越少,來看夜間電影的人不多,顧靄穿過長廊,查看底層的客房,底層區域除了劇院,還配備了健身房、橋牌室和豪華標間,如若是為了掩人耳目,人員混雜的橋牌室倒能算得上一個好主意,正當顧靄想要前去查看時,過道深度傳來了熟悉的聲音,她警覺地收回腳步。

那是領著她們進客房的男人,這會兒出現在此處,恰恰印證了她的猜想,手術室一定在這附近!

話語聲漸近,零碎的腳步聲也近了,叼著煙的男人走在前側,催促著後方的女子步子快點。

這不是阿麗嗎……那個從偏遠小城來海港市打工的女孩,為了償還家裡欠下的債務,雖然害怕卻自願賣腎的可憐人,第一個手術的,原來是她啊。

顧靄焦急起來,無論是感性還是理性層麵,她都不希望阿麗進行手術。刑警隊增派的支援大約會在五個小時後到達,最好的結果就是誰也不要做手術,不如就尾隨他們找到手術地點,把水攪渾,想儘辦法保留證據,然後等著前來的支援的同誌將郵輪返航回領海,再進行執法。

想到這兒,她屏住呼吸,等待這一行人過去後,悄悄跟在後麵。底部船艙的走廊狹長,橋牌室魚龍混雜,這一片過道的空氣都夾著煙味,間或有濫賭的醉漢穿梭於長廊中迎麵走過,他們不曾花心思在前麵那一行人身上,倒是顧靄這個麵容姣好的服務員,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喲!這麼漂亮的小妞怎麼會一個人在這裡啊!”偏偏這時,迎麵走來的醉漢大賴賴地勾上顧靄的肩膀,顧靄一個激靈,強忍住踹飛他的衝動,但為時已晚,始作俑者的聲音太突兀,前麵的一行人停下腳步,為首的那個慢慢回過頭。

顧靄的心一下子撲騰到嗓子眼,腦海中飛速閃過一些解決方案!

這會兒跑路絕對不是上策,她隻能詳裝鎮定,希望他們不要認出她來。一旦被發現端倪……後果不堪設想,即使她可以全身而退,但她們整個刑警支隊,必須麵對一無所獲、甚至更差的結果。

就在此時,一股力量旋住她手臂,熟悉的觸感讓她有了一瞬間的恍惚,來不及有所反應,她踉蹌著向後方跌去,熟悉的香味充斥鼻腔,伴隨著淺近的呼吸。

等顧靄回過神來時,她已經被抵在走道的牆壁上,對方已經吻了過來,在眾目睽睽下,在不知名的海域上,在彼此的交纏間——柔軟、溫熱,熾烈,蠻橫地將一切壓抑的思念攪得天翻地覆。

腦海中一片空白,顧靄也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回應,隻覺得心中瘋狂的念頭要破殼而出,記憶隨著對方的掠奪,在腦海間攪成一團漿糊。隻是,這位“救世主”的雙唇隻是繾綣了片刻,便離開了她。

“看清楚了,老娘的女人都敢碰。”救世主抬起下巴,語氣僵硬,“還不滾遠點。”她手臂撐著的位置,正好把顧靄的臉擋了個嚴實。

“又來一個小娘們……”醉漢踉蹌著靠近她們。

“不自量力。”救世主和對方推搡起來,方才駐足的那一群人許是見多了這樣的場麵,因手頭有更要緊的事,反倒是離去了。

顧靄暗自鬆了口氣,一旁的救世主同樣發覺了這一點,她一記手刀把男人敲暈,空氣突然安靜,麵前的晚晚換了一身裝束,舞台上華麗的長裙褪去,便裝襯得她靈動又輕盈,顧靄的臉突然“騰”地一下紅了起來,這都什麼跟什麼……闊彆兩年,見麵就是一通親?!還“老娘的女人……”這都好意思說得出口?

“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對方打破沉默,率先笑了出來。

“你也是……”顧靄回過神,“對了,你怎麼也在這兒……”

“手術還有一段時間才開始,麻醉師和醫生還在用飯,先離開這裡再說。”晚晚的語速很快,拖著顧靄往另一邊走,“邊走邊說。”

“哦……”不知道為什麼,乾練的顧刑警見到了魂牽夢繞的人之後,再次變得宕機,任由對方牽著手臂。

兩人行至船頭的景觀台,徐晚晚把自己被金國吸納進特勤隊的事交代了七七八八。

“所以一年前蘭斯集團的案子是你辦的?”

“沒錯。”徐晚晚點頭。

顧靄倒吸一口涼氣,想不到她們竟然還有這樣的關聯,正是因為蘭斯集團被搗毀,華國勢力找到新買家後才有了當下的情境。也不知道這算不算緣分。

“既然成了特勤,金國一定給了你新身份,那……”顧靄看向不遠處,剩下的話語消散在空氣中,她其實想問,為什麼不回來,回來看看她。

有些事,說多了就沒意思了。

晚晚戳破了她的心思,她順著顧靄的目光看向遠方的星星,語氣自然:“你想問我,為什麼不回來?”

“嗯……”顧靄的聲音低了下去。

一聲輕微的歎息散在夜空裡,久久後平靜,晚晚收回目光:“時間不多了,先說說案情吧。”

“你們現在正在調查的是一個以帕多為首的器/官買賣集團,我要提醒你的是,他絕沒你們想的那樣簡單。隻是腎臟不足以讓帕多牟取暴利,自願過來賣腎的人,不是所有都能活著走下手術台,她們有的被取了肝臟,有的被取了心臟,然後賣給需要的人。彆忘了,這裡是公海。”

“怎麼會……”顧靄聽得脊背發涼,“那些賣過腎的人,有些依然在社群裡活躍。”

“那隻是少數,又或者說,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是本人。”徐晚晚繼續道,“帕多集團慣用的手段就是這個,他們招募了一群網絡客服,虛擬了IP,偽裝成被害的供體繼續在網上活躍,以此吸引更多的生意。等受害者的親朋好友發現時,恐怕黃花菜都涼了,更何況,走到這一步的人,還有誰會在乎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