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情敵 三爺的狗也聽表姑娘的話呢(1 / 2)

重圓(雙重生) 紅埃中 5838 字 11個月前

衛陵聽說二哥回京後,更是不願意回府。

要說家中的人他最厭煩的是誰,不是追著他打的父親,也不是時常氣得罵他逆子的母親。

而是二哥。

分明是平輩,卻總喜歡管教他。

自從父親和大哥去北疆抗敵狄羌,二哥就仗著兄長的身份,嚴厲斥責他的言行,比族學裡的老師更讓人頭疼。

衛陵連著兩日宿在姚家。

到了第三日,姚崇憲說遠郊有座若邪山,山上有奇洞,有人前些日子從裡找出前朝的物件,問要不要一道去探險。

閒著也是無事可做,衛陵同他一道去,又邀了五六個人,各自備好浸過燈油的火把,一道騎馬去,未帶小廝仆從。

出了城門,行過一個多時辰,才到地方。

六月初始,山間草木葳蕤,覆滿嶙峋石岩。近處有涓涓水聲,循聲看去,溪水從崖間淌落下方小石潭,清澈見底,裡麵野魚暢遊。

眾人費勁找了會,卻遍尋不到何處有山洞。

這時就有人道:“王頤家傳測定天象,定學過風水,不若讓他來算一算?”

跟隨在最末端的人慢吞吞地上前來。

顏丹鬢綠,相貌溫潤。

穿著澗石藍綾緞道袍,袍擺繡有秋葵暗紋。腰墜一塊不經雕飾的青玉圓佩。

王家起跡江南,察天象,算曆法,世傳三百餘年。

後大燕建國,前朝文臣武將被治罪梟首不知凡幾,王家卻毫發無損,仍擔任司天監要職。

到王頤這代,父親已是正三品司天監監正。

王頤笑道:“你們是誇大我,我跟隨父親學習六爻不過兩年,哪裡算得出洞穴方位?”

他是王家唯一嫡子,自出生起就被族中能人算過今生命途,卻算出噩聞來。

說是他十八歲那年將遇大禍,倘若過不去,會波及性命;倘若過去了,就能帶領王家更加向榮。

因而這些年來,王頤被家中人看管甚嚴,極少外出。直到這年他十八,更是讓仆從跟隨左右,就是想等今年過去,萬事太平。

今日他到表弟家給老人過壽,正與表弟聊說閒話,就有人過來找出去玩。

王頤悶得太久,索性跟著一道翻牆出來。

姚崇憲抹了把額上的汗,道:“好不容易來這一趟,就隨意算算,說不準就找到了。”

衛陵也道:“若實在找不到,我們在這處逛過一圈,也就回去了。”

其餘人跟著催促。

“試試。”

“快!”

他們是無聊來玩,若王頤不在,說不定已經回去,但如今正有這樣一個人,不試也是白浪費。

話說到這份上,王頤也不想掃了剛結識的好友性子,從袖中掏出枚銅錢來,又在眾人的圍觀下,道:“你們且安靜些,不要說話。”

周遭隻有夏風過林的簌響,和山溪的潺潺流聲,偶爾幾聲清脆鳥啼。

王頤將銅錢投擲六次,又閉眸掐算片刻,才重新睜眼,轉身看向西南方。

“往那處去找,興許掩在草堆裡,才沒注意到。”

眾人聞言,紛紛去找。

儘鑽深草中。

沒多大功夫,姚崇憲撥開一叢茂盛芳草,喊道:“在這裡!”

人都圍攏過去。外頭泥地還有幾個腳印,是被前日夜裡的雨水衝過,變得極淺。

抬頭往前麵看去,便見一處洞穴,隻有半人高。

陰森森的洞裡,吹湧出陣陣寒氣。

眾人本就因騎馬而覺熱,又四處找洞許久,現下都涼爽許多,沒多說什麼,就迫不及待地點了火把。

一個接一個地,先後彎腰鑽入其中。

火光照亮低矮狹窄的洞口。

靴底的泥黏膩潮濕,踩著一聲聲地響。

幾人彼此聽到呼吸聲,往黑漆漆的洞裡去,愈深,氣也愈稀薄。水從岩壁落下,滴答,滴答。

“這哪裡有什麼前朝遺物,我們還是回去吧。”

走在最後頭的人已兩股顫顫,還未進到這裡頭,是好奇心作祟,可越往裡,那藏在黑暗處不定有什麼,心裡就冒出怕來。

“再往前去看看,你要想回頭,就自己走。”

姚崇憲自然不是帶好友來找遺物,無非就是些物件,他們這樣的家世,還怕買不著嗎?

整日待在京城中,安逸地人都發昏。

最前頭的衛陵未說什麼。

王頤緊隨其後。他從未來過這種地方,心裡隱隱有種奇異的興奮。

繞過好幾個彎道,再走過一段路,就見暗處流溢過光彩,璀璨奪目,讓人眼前一亮。

眾人加快腳步,舉著火把朝那裡去。

石壁內爬滿涼颼颼的氣,頭頂赫然有晶石。火光之下,竟呈淡藍色,成片連結,更為壯觀。

衛陵也覺驚歎,可不過轉瞬,他就在晶石縫隙看到什麼正輕輕扇動翅膀。

此時一人忍不住伸手摸去。

“彆動!”

衛陵的厲喝乍起,卻沒能阻止。

數不儘的蝙蝠從深處飛出,如同黑雲襲過眾人頭頂,黑翅掠起回旋風聲,撲麵而來腥臭氣味,將火把全都撲滅。

“啊!”

洞穴重入黝暗,伴隨接二連三的驚呼,有人慌不擇路,徑直掉頭就跑。

衛陵轉頭要叫住他們,卻聽到耳邊細微的一聲哢嚓。是斷裂聲,他未及多想,在昏茫裡,迅疾伸手,抓住了那截要掉落進坑洞的手腕。

是王頤。

*

前日衛虞問過母親,可否與表姐一道去藏香居。

她是想出去玩。

楊毓應下。

路過破空苑時,她看到阿墨在躲懶,以為三哥在府上,誰知從阿墨口中得知三哥同人去了哪裡探洞,不帶他,他隻好回來了。

馬車上,衛虞一麵揀棗泥酥吃,一麵將此事說與表姐聽。

曦珠原有些分神地想衛度的事,但聽到衛陵,一下子回轉過來。

她起初隻是聽著,未想起什麼。

待行過半路,曦珠腦中才逐漸冒出件事。

上輩子皇帝病重時,曾召司天監監正王壬清,問詢繼承一事。而第二日,皇帝便欲頒布改立六皇子為太子,隻是被太子一黨的臣子抵製,才未得行。

那時衛陵因被言官彈劾吞沒軍屯土地,肆意分封給將士,而被皇帝下令回京還權。

他聽說王壬清向皇帝諫言六皇子為帝才是天命所歸的那天,破空苑通宵達旦地亮光,他一整夜都未睡。

多年之前,王家嫡子與衛陵一夥人同去探險,卻掉落坑洞。

那時是衛陵抓住了他的手,想要救他上來,但終究在時間的流逝中,因若邪山地處偏僻,且眾人又是避著小廝仆從去,等各府的人前去搭救,王家嫡子已落入不知深淺的洞內,毫無生還之機,甚至連屍首都撈不回來。

王家自此記恨上鎮國公府衛家,才會在立太子一事有所針對。

曦珠想到此處時,隻覺手腳冰涼。

她雖大致知曉有哪些事要發生,但隔得太久,不是每件事她都能記住,是哪年哪月哪日發生。

今日是六月初三。

他們已經去若邪山了。

一炷香前,她出公府時,還未有人來說去救人的事,那衛陵他們是已遇險,還是沒有?

那是一條人命!

念頭出現那刻,曦珠朝外喊:“不去藏香居了,快回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