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鞭子 我還沒死呢(2 / 2)

重圓(雙重生) 紅埃中 5992 字 11個月前

但這些日,他將兩人的初見,來來回回地想了不知多少遍。他也得知了柳姑娘來京城的緣由,心裡更是疼惜。複雜的心緒縈繞心上,讓他實在不能安靜。

今日也是碰巧路過這裡,才看到方才的一幕。

*

回公府的馬車上,曦珠便將那盒花鈿給了衛虞。

當時不好拒了王頤,這盒花鈿也確實漂亮,但她現還在孝期,並無用處。

衛虞不是非要因一盒花鈿與溫蕊吵起來,隻是氣,後來王頤將花鈿給了表姐,她沒覺得什麼。

她還在鋪子裡挑了兩根簪呢。

可在表姐勸下,她還是接過了,卻隻挑了六枚花鈿,剩下六枚給表姐。

等回院子後,衛虞照常去隔壁的破空苑看望三哥。

半個月來,衛陵的傷好些,便讓阿墨找來木料,是要試之前想到改進弓.弩射程的法子。但兩個侄子來找,他也就陪著他們玩會球,又在衛朝的央求下,答應做些玩具。

衛虞來時走路很輕,就見三哥正用受傷的那隻手臂搭在桌上,旁邊擺著幾十個剛磨好的木塊,低著頭,拿著鐵鑿子耐心地做機關玩具。

旁邊圍住衛朝和衛若,趴著看他。

等衛陵忙活完,才看到衛虞,鬆散了肩膀,重新躺回搖椅。

他覺得這些日子,自己快長在這椅上了。

衛朝領著衛若拿玩具到旁玩,衛陵才看向衛虞的眉心,那裡正有海棠花鈿,揚眉笑道:“什麼時候買的花鈿,之前不見你貼過。”

他撐著下巴細看一番,道:“嗯,挺好看。”

要說衛虞最喜歡三哥哪點,必定是三哥會誇人。

大哥跟在父親身邊做事,忙得一年到頭在外頭,見不了幾回麵。

至於二哥,就是張冷臉,出口就是冰碴的話,不罵人就好了,還誇呢;

哪像三哥還記得她新買的衣裙和首飾,還誇好看的。

衛虞一高興,就坐到他旁邊,將今日的事都說了。

衛陵起初隻無聊聽著,聽到後頭,濃眉皺起。

“你說花鈿是王頤送給表妹的?”

“對啊,表姐說自己現在用不著,要都給我,但我拿了半數。”

衛虞觀望他的神色,奇怪:“三哥,你生氣了?”

“我生什麼氣?”

衛陵問道。

“那你皺眉那麼深做什麼?”

“有嗎?”

……

夜裡院落安靜下時,衛陵大概明了過來。

自己確實有點生氣。

應當是溫家的人敢欺負到衛家人頭上。

*

曦珠有時在傍晚回府,經過園子時,會朝破空苑的方向看一眼。

衛陵還沒有傷好,他也難得的沒再跑出去。

隻一眼,她又轉回來,接著朝春月庭走。

上回見麵,還是兩個多月前的事。縹緲地就像一場夢。

隻要他還活得好好的,她也沒有必要見他。

但這樣想後的沒幾天,曦珠第二次見到了衛陵。

那天是六月底的最後一日,炎熱非常,連鳥雀都不願出來,窩在濃蔭裡乘涼。

藏香居來了個人。

曦珠在見到他時,就想起了他的名字。

溫家的庶長子,溫貴妃的弟弟。

溫滔。

溫滔這次來,還是因妹妹溫蕊說起衛家來了個表姑娘,長得比他新搶來的婦人還好看,又說那個表姑娘父母雙亡,才來投奔京城鎮國公府,但表親關係也不如何牢靠,說不準是來攀高枝的。

要他去看過那表姑娘,必定驚豔,若再給點恩惠,後院又能添一個美人。

現下見著,溫滔真覺得妹妹說的話沒錯,甚至比他院裡任何一個女人都要美。

光是那腰身就讓人心猿意馬,更彆說那張臉了。

溫滔的呼吸都急促起來,帶著肥腫的身體也一顫顫的。他走上前,將正要回公府的曦珠堵住了,伸手要捏她的下巴。

“美人叫什麼名字?”

曦珠蹙眉,極快側過臉,朝後退兩步。

掌櫃柳伯聽到門外動靜,以及夥計的急聲告知,忙從簾子後出來,就見這幕。

他快步上前,攔在兩人之間。

“這位爺,我們家姑娘是要去鎮國公府的,還煩請您讓個路。”

他以為說出這番話,麵前的人會有所忌憚,但見這人大笑起來。

溫滔笑地臉肉都在抖,眼眯成一條縫道:“你也不問問爺是誰?怕他衛家?”

一提起這事,溫滔心裡又有怒氣翻出來。

上上回群芳閣因個妓子,他被衛陵用燈盞差些砸壞腦袋。

好不容易等傷好,上回端午的馬球會,他帶人要挫衛陵一幫人的銳氣,卻輸地一敗塗地。

若非近段時日聽說衛陵殘了在養傷,他還準備去找衛陵麻煩。

衛家算什麼東西。

衛皇後在宮中不得寵,他家出的溫貴妃遲早要代了皇後位,六皇子也要登基。

到時衛家連給他提鞋都不配!

柳伯伸長手臂擋著,半點不肯讓。

姑娘是老爺唯一的閨女,他即便拚了命也不能讓人帶走姑娘。

卻有溫家的奴仆過來架著往一旁去。柳伯不斷掙紮喊道,也無濟於事。

“美人,你若是跟了我,做我的妾,保管榮華富貴享之不儘。不必待在衛家,他家遲早要倒,隻有我溫家才能長存,如今宮裡最得寵的是我家長姐……”

溫滔再步前,望著婀娜的細腰,目不轉睛。

若是再養養,必定比現在更好,手中也起了熱意,仿佛已握上了。

那目光黏膩惡心,曦珠的目光一點點冷下來。

她見過許多次這樣的目光,也忍受過許多次。

他一遍遍說著那些似乎印證上輩子的話,讓她再次浮想衛家被打壓的那些年。

但她不信重新來過,不能改變前世結局。

曦珠抬起眼,直直地看向那張被酒色浸淫的臉,握緊了拳。

卻也在這瞬時,一道破風聲忽至耳邊。

眼前晃過刺目銀光,伴隨“啊!”的痛苦慘叫。

肥圓的身體翻滾在地,錦衣繡服中似包裹著一灘腐朽爛肉,在狠戾的鞭聲中,極快地滲出鮮血,鞭子揚起時,也飛濺起點點腥臭氣味。

曦珠微微睜大眼,看向後麵的執鞭者。

本蘊藉風流的眉眼,此刻卻陰沉可怖。

他一腳踩在那喘氣呼痛的胸口,狠力碾壓之間,從緊繃的薄唇溢出絲絲笑。

“溫滔,我還沒死呢,有種就當我的麵,把你方才的話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