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命了 切勿對個表姑娘上心(2 / 2)

重圓(雙重生) 紅埃中 5845 字 11個月前

又挪到陰涼靠牆的地方,不讓曬蔫了。

她見青墜走去,將花連瓶拿去外麵,才放下梳子,走到桌邊,看著那方盒,然後打開了蓋子。

一眼見著的是擺放整齊的糕點。

都是她在那個雅間看到過的,因盒裝不下,每樣隻揀了兩塊放。

曦珠看了好一會兒糕點,又見盒子有兩層,便抬起第一層放到一邊,盒底正是折疊四方的絹帕。

她捏緊手指,不願去碰。

猶夷半會,她將香箸取來,將那方帕夾起,走回香爐前,揭開蓮花紋銅蓋,用火折將帕子燒了。

絹絲最終化作白色輕煙,被風吹向窗外,消匿世間。

曦珠鬆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妝台前,沉靜少頃,拿起玉梳接著順發。

秦令筠此舉,是要告訴她,他真是為了她好嗎?

從為妹妹賠禮開始,到衛度的事,再到用這樣的法子把帕子送回來。

可她不信他的好心。

但從此事,曦珠隱晦地明白,秦令筠不會把她知情的事告訴衛度。

還有四個月,隻要等國公回京就好了。

*

不過一個時辰,阿墨就回了公府,莫名不敢進破空苑,但還是硬著頭皮進去。

一進屋,就見三爺靠著榻頂的引枕,腳搭在那方雞翅木方桌上,手裡夾著一支短細鏢,正朝前方。對麵牆上的一塊圓形木靶上已落了十餘支鏢,全在正中的紅心處擁擠。

衛陵偏頭看向進來的人。

阿墨沒等三爺說話,就先把打聽來的消息都說出,話到末尾有些瑟縮。

“表姑娘和秦家大爺在一屋待了足有一炷香,就坐車離去了,但沒多久,就有藏香居的夥計來,說是表姑娘有東西落了,要尋,最後也沒找到。”

衛陵在聽到秦令筠時,臉色就沉下了,他問道:“落的東西是什麼?”

要說阿墨能在三爺身邊待那麼久,是有些本事的,不止陪玩跑腿,在打聽消息這方麵,屬實厲害。

但現在阿墨也有些愁這才能。

先前不知三爺對表姑娘的心思也就罷了,可知曉了,再將聽來的事告訴三爺,那不是要命嗎?

可他到底不能瞞著,就說了。

“是一張帕子,表姑娘落在了那個雅間裡,今日到公府來的那人,是……是秦大爺的親隨。”

阿墨說罷,就壓著氣不出聲。

衛陵默不作聲。

所以表妹落下的,是她的帕子。

秦令筠拿到了。

下晌丫鬟送來的那個食盒裡裝的就是帕子。

一股怒氣酸意流竄全身,最後一支鏢沒收住力,破風獵聲,直將那塊木靶撞地哐當一響,卻落在最外一圈。

*

中秋過後,暑氣消退,秋風漸起。天光比之前晚些明晰。

秦令筠出了偏門,從小廝手裡接過韁繩,抬腳踩上馬鐙,一躍上了馬,拽了繩,馬嘶鳴一聲,便朝太和門去。

今日早朝有堆積兩日的政事要議,到時免不了一番爭議。

他暗下思忖,快要到街市上時,卻在轉角處看到一人牽馬,背倚青牆磚。

聞聲,朝他看了過來。

似乎等候已久。

秦令筠眯眼,借著尚且不明的天色看他,很快辨出是衛陵。

他依舊打馬過去,不曾停留。

到了跟前,秦令筠未下馬,低頭問道:“來找我什麼事?”

衛陵整夜未睡,將阿墨聽來的消息翻來覆去想了無數遍,再想起表妹的異樣神色,還是來了秦府巷子口,等秦令筠上朝經過。

他不能拿疑惑去問表妹,畢竟他還沒和她說明心意,就直接去管她的事,必定惹起反感。可心裡泛酸,混著莫名的怒火,讓他一定要知道表妹和秦令筠兩人為何在一屋,又說了什麼。

隻好來問秦令筠。

衛陵揚起下頜,看向白馬背上,頭戴平翅烏紗帽,著孔雀補子大紅羅服,束金鈒花帶,腰懸牌穗印綬的人。

好一副沉壓相貌,很能讓人生出懼意,難怪這樣年歲,已是正四品的督察院左僉都禦史。

和二哥一樣,都讓人生不出好感來。

本就不喜秦家,再有賞荷宴上那樁事,衛陵更是對秦家厭煩。

若非為了解惑,他才不會來這裡。

另外直接來找人,也不是他莽撞。

衛陵想及表妹的容貌,再記起秦令筠後院的那三個妾,都是貌美非常之人,他就不得不對秦令筠的心思懷疑了。

但這一想,衛陵更是怒火中燒。

他不多廢話,開門見山道:“昨日你與我的表妹在信春堂都說了什麼?”

秦令筠一聽這話,先是一怔。

再看衛陵尚且年輕的臉上,有著顯然的冷色。驀地想起燈會上,柳曦珠發現衛度的事時的場景。

離的遠,他倒是沒看清具體,但衛陵和柳曦珠是站在一處的,且舉止……有些親近。

再有宴會上,衛陵為了柳曦珠,鬨出得罪那麼多戶人家的事。

一個來回間,秦令筠再看向大早上就來堵人的衛陵,頃刻明白他的意思。

這是來質問他呢。

秦令筠道:“偶爾遇見,就想問問柳姑娘,我送的禮喜不喜歡?”

衛陵一直緊繃的神情差些因這話給崩了。

什麼時候秦令筠送表妹東西了,他都不知道,緊跟著想起他難得回府,又怎麼知道。

衛陵恨地咬牙切齒,卻強忍著。

正要裝地淡然問怎麼回事,就聽秦令筠說:“上回公府的宴上,阿月的話怕是傷了柳姑娘,我才想著賠禮過去道歉,是托你二哥送的。在信春堂,柳姑娘走時不留意落了帕子,我隻好夾在食盒中讓人送去,你應當就是因此找來的。”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秦令筠沒隱瞞,甚至說的更多,將事情始末說清。

衛陵沒回他,懶的。

既弄清了事情,也不願多待,上馬就要回去。

秦令筠望著衛陵轉身要走,撚了撚韁繩,喊他。

“鴻漸。”

這是衛陵的字。

衛陵回身。

“怎麼?”不耐的語氣。

秦令筠自然聽出,略略沉吟,便道:“我不知有沒有想錯,但還是要提醒你一句,切勿對個表姑娘上心。”

此種語調,不知道的,都要以為他與自己多熟悉了。

衛陵的氣才消些,卻仍對秦令筠可能對表妹生有齷齪心思存有芥蒂,但此事不宜再問下去。

一聽他這話,不管是好意,還是反問克製,衛陵揚眼,不客氣道:“我便是對表妹上了心,才會來問你。”

說罷揚鞭而去,消失在漸亮的天色中。

秦令筠靜了片刻,也慢慢騎馬繼續朝太和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