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2點,陸辭輕輕推開院子的門。
“回來了?”
“嗯。”
“吃了嗎?”
“吃了。”
“我下了番茄雞蛋麵,在那邊的桌子上,快吃吧,彆涼了。”陸瑛站在門邊,披著件藍披肩,烏黑的長發隨意散開,從屋內映出一點光,襯的皮膚白的快要透明,仿佛隨時都要倒下。
“好的,我現在去吃,怎麼還沒睡,這麼晚了。”陸辭一邊說著,一邊將門推開了點,走了進去,輕輕扶起她的手臂,慢慢朝屋裡走去。
這是一個兩層樓高的民房,帶一個小院子,左邊是一個葡萄藤架,上麵掛了好多串將熟未熟的葡萄,葡萄藤前麵推了一個小菜園,種了兩顆番茄,蔥和香菜。
右邊都是種的玫瑰,還有一部分開著,更多的是枯萎了,夾雜在一起。
中間是青石板路,直到房子。
陸辭進門便看見了放在桌上的一大碗麵,便說,“媽,你先去睡,我馬上就吃。”
“好。”陸瑛的聲音中氣不足,似是看見陸辭回來了便安心了,但整個人也更無力了。
將房門輕輕帶上,陸辭回到堂屋的桌子上。
拿起筷子,扶住碗,比手還涼,用筷子稍微挑了挑,散開了點,沒那麼坨,夾起一大筷子,就開始吃,動作很熟練,幾口就吃完了。
準備起身去洗碗時,腳邊一暖,守衛來了,它來的一次比一次晚,從前陸辭剛推開門,它就蹭過來了,後來他都到屋裡了,它才來,現在他麵都吃完了,它才蹭過來。
陸辭摸了摸它的頭,它左右蹭蹭,動作遲緩,毛發都透露出疲憊。
蹭了兩下後,陸辭去洗碗,守衛繼續回它窩裡睡覺了。
守衛是隻金毛,十三歲了。
洗完碗出來的陸辭,看守衛喝水的碗裡已經沒有水了,吃飯的碗裡也隻剩一點狗糧,將水換了,糧倒滿回到房間時,已經近一點。
把手機放在桌上,和找出的碘酒棉簽放在一起,提醒等下要上個藥,明天媽媽看見會心疼自責。
隨便拿了兩件衣服就去浴室了,幾分鐘後,帶著一身水汽走出來。
先開窗點了根煙含著,再坐到書桌前,拆開棉簽給傷口消毒。
他從小打過的架不計其數,從前都有人包紮,後來沒有。
無所謂了。
擦好後,陸辭定了個六點的鬨鐘,然後就把手機甩到一旁,轉身閉眼。
·
清晨六點。
魚多多拉開陽台的窗戶,將昨天洗的衣服收下來,已經乾了,感謝這30多度的天氣,一晚上就能乾。
六點半,魚多多將沙發上的褶皺撫平,望了一眼曬在陽台的睡衣,確保滴水的衣服沒有和其他衣服混在一起,然後輕聲帶上門。
將鑰匙放在水箱中,魚多多拍了個照發給魚媽,就下樓去找電動車了。
清晨的風還剩最後一絲涼意,天邊開始泛橙,魚多多慢悠悠騎著她的小電驢。
這是一個很大的老小區,有30多棟,房齡估計比魚多多的年紀還大。
雖是早晨,但鍛煉的老頭老太有很多,有散步的、小跑的、一邊快走一邊甩手臂的,魚多多不想打擾,便慢慢在後麵騎著,順便想早飯吃啥。
一路晃悠到門口,路邊的小籠包攤子冒著團團熱氣,魚多多決定去吃學校旁邊的手工牛肉麵。
她到時,已經有不少人在排隊。
門口很多人坐著小凳子,碗放在稍高一點的凳子上,左手一根油條,吃的得勁兒。
魚多多將電動車停放在視線範圍內,然後去排隊。
從她上初中開始就想吃這家手工麵,是的,魚多多初中、高中就在一條街上,隔著100米左右,每天上學這裡都擠滿了人。
小孩有大人陪,一個大碗一個小碗。
她以前很想有人陪,但是早上沒時間也沒人陪,隻是很想吃這碗麵而已。
現在她可以自己做決定,這很好。
麵條柔韌勁道,配上紅油熱湯,不少人左手拿紙擦汗,右手挑麵,吃的不亦樂乎。
魚多多坐在靠馬路的小板凳上,方便她看電動車,防止有人騎走了。
視線掠過馬路時,發現有小黃小藍經過,魚多多悟了,早上也可以送早點啊。
左手拿出手機,7點20,距集合還有一個多小時,一個小時都能在這小城裡跑一圈了,完全能送幾單,掙個早飯錢。
這麼想著就打開藍送的後台。
吃完後,帶上頭盔,往手機導航的地方去取餐,是的,早上有人點外賣哦。
迎麵的風帶走魚多多臉上的熱氣,她跟著地上的陽光跑。
“喂,您的外賣我掛到門把手上了,記得拿一下哈。”魚多多一邊爬樓梯一邊打電話,語畢,她也到了三樓。
這是早上的第三單,隻用了50分鐘,她站在樓梯中間緩口氣,順便看看後台。
拿紙擦了擦頭上汗,小城鎮大多都是步梯房、自建房,開發的高樓層住的人較少,所以大多數都要爬樓梯,今天是第四天,儘管魚多多心已經接受了這高強度的運動,但肌肉們還沒有接受。
但沒關係,再堅持一兩天就沒事啦。
魚多多深吸一口氣,飛快地下樓騎上電動車了。
·
趕在遲到的前一分鐘,魚多多到了藍送集合的地方。
“多多來了?”穿著同樣藍色的衣服,站在眾人前麵的大叔說。
“嗯嗯。”就是這個大叔帶她成為藍騎士的一員。
“還適應不?”
“可以的。”
“那就好,往後就每周一都到這裡來集合就行,還是比較自由的。”說完,他看人來的差不多就去點名了。
這是小城市裡最大的商場旁邊的空地,電動車停一排,人站在前方,差不多20個人,隻有3.4個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