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朵雪花(二十一) 師尊他另有所愛……(1 / 2)

了了 哀藍 3563 字 9個月前

21

淩波看著了了長大,頭一回收到師妹的禮物,雖然是師妹不喜歡的舊物,但怎麼說也算師妹的回報,淩波先是用盤子把真儀放進去,自言自語:“……萬一化了怎麼辦呢,要不,我晚上把你放到屋子外頭,白天再拿進來?”

真儀乖乖坐在雪人的頭上,小小的靈魂望著既陌生又熟悉的師姐,她其實都不大記得那些跟師姐反目成仇的時候,隻有幼時被她抱在懷中,被她牽著手,被她在不安的深夜哼著搖籃曲的記憶愈發清晰,在那已宣告終止的短暫生命中,真儀意識到,她並不是沒有被人愛過。

師姐愛過她。

這個意氣風發鮮活快樂的師姐,與真儀記憶中的師姐漸漸重合,真儀想,自己本也可以像了了那樣,讓師姐一直這樣快樂下去。為何要因根本不愛自己的人,和師姐決裂?葬送了自己的性命不說,連師姐也被廢去修為趕回凡間,那浪費在太離身上的光陰,哪怕拿來一半潛心修煉,也不至於落得一死一廢的結局。

淩波望著突然間開始流淚的小雪人,嚇了一跳:“彆彆彆,你可千萬彆化呀!師妹要是問起,我怎麼交代?”

真儀淚眼婆娑,“師姐,師姐,對不起,對不起。”

淩波聽不到她的聲音,隻是見小雪人並未融化,這才奇道:“咦,沒化,那這水是哪裡來的?”

她跟自己開玩笑:“總不至於是雪人流淚了吧?”

最終她沒舍得把小雪人放到屋外,夜晚外頭氣溫雖低,淩波還是擔心萬一刮風啊下雨啊之類的自己來不及察覺,會令小雪人受到損傷。

她把盛著小雪人的盤子放到枕邊,真儀在了了身邊隻能待窗台,不免有點激動,雖然她感受不到被褥的柔軟,但就這樣與師姐靠得這麼近,好像彼此之間的齟齬從未發生,一切都還是最初的模樣。

隨後,她看見靠牆的床裡邊,有一塊巴掌大的長命鎖,已經模糊的記憶瞬間回籠,真儀想起來自己也有一塊這樣的長命鎖,她不記得是誰給的,一直習慣性帶在身上,直到身體成為容器,她看見被廢的師姐離開時,手裡正攥著這塊長命鎖。

淩波掀開被子上床,正好看見自己的長命鎖,她想了想,拿過來給小雪人戴上,眼眸彎彎如月:“不知道為何,總覺得你戴上,比了了合適。那臭丫頭,一點都不愛打扮,讓她戴個鐲子發簪,比登天還難,還是你戴好看。”

她小心翼翼地摸了下小雪人的腦袋,“這可是我娘留給我的遺物,你要好好保護,不可以化掉哦,不然會生鏽的。”

真儀再也忍不住,想要抱住淩波,雙手卻從師姐身體中穿過,她怔怔地望著自己這雙無法觸碰到任何東西的手,忽然對太離仙君產生了怨恨。

她本可以不過那樣的人生!

淩波並不知道小雪人中藏有一個靈魂,由於夏月母女被她留下,她總覺得自己該做點什麼,匡明的所作所為令人不齒,自己的話旁人又不會聽,她想,乾脆教夏月修煉,想法很好,實施起來卻不容易。

首先她自己學藝不精,全靠跟隨了了才有進步,淩波想過去求師妹,連著夏月一起教,但用腳趾頭想就知道,師妹不可能答應。

自己來的話,淩波心裡沒底,所以才要早起抱佛腳。

了了不關心師姐會為了夏月做到何種程度,無論淩波怎樣選擇,她答應會幫她,就一定會為她兜底,眼下,她對魔王宿錦的興趣超過一切。

有個問題了了始終想不明白,她本是漫無邊際的冰雪,創造她的人給予了她神智與靈魂,又讓她成為女人,可在修仙界的這十年,了了發現,女人並不是世界的主宰,她們通通失去本性,無比軟弱——她不明白,為何要讓她成為女人?

在權力被男人瓜分,以男為尊的世界,男人理所當然占據了支配者與統治者的身份,了了不是傻子,她感覺到了諸多古怪之處,比如師姐常常會指責她不愛穿裙子不愛打扮沒個女兒家模樣,卻從來不會要求兩位師兄去妝扮的花枝招展,無上宗對女徒的要求永遠比男徒寬鬆,一些師姐認為這是師門偏愛,了了卻認為這會加重她們的軟弱。

受到嚴格教導的師兄弟們被委以重任,師姐妹們則絞儘腦汁地思考要如何才能變得更美,男人一心想飛升得道,女人卻一心一意渴盼良人。

在了了模糊不清的記憶中,創造自己的,似乎也是女人。她擁有如此強大,足以毀天滅地的力量,萬物唾手可得,為何還要聽師姐的,去做乖巧甜美的小姑娘?

所以無論師姐怎樣數落,了了都不為所動,她對權勢地位並沒有野心,但她看明白了一件事,男人們為之爭搶的才是寶物,而寶物應當屬於強者。

所以她可以不喜歡,但不能沒有。

宿錦已在冰籠中被鎖了兩日,他試過各種辦法想要打破牢籠,可那看著並不厚重的冰鏈,就是能將他困住,令他逃脫不能。

“你到底想做什麼?”

他忿忿地扯著冰鏈質問了了:“要殺要剮,好歹給個準話,這樣耍人好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