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險意識 第二卷:相愛相守(1 / 2)

和尚的蹤跡遍訪不得,對此秦真難免失望。但是,他不會就此認輸。他已派人秘密請來許多密宗高僧和薩滿法師,聚集眾人,為的是向他們探問如何留住一個人的魂魄。雖然他們各有說法,但是聽得出這其中有類似之處。秦真讓他們寫下秘傳之法然後呈上來,他決心自己細細研究,尋出一個可信的法子。他說過的,他一定要留下她,就絕不食言!

這些日子 ,秦真越發忙碌了起來,對求方一事百折不撓。在那些不明所以的外人看來,他儼然成了一個忠實的宗教信徒,對佛法教義癡迷至極!

反觀慕雪,倒沒有什麼太多擔憂。自從將心中的不安告知了秦真後,她心中坦然了許多,似乎所有的煩惱都有他一力承擔了。可看著秦真如此為了自己而操心,她心中既感動又心疼。

不過,這個男人的變化不僅於此。自從上次說了好愛好愛他,讓他得了甜頭,他嘴裡雖沒說喜歡聽她講,卻總是在夜裡求歡的時候逼著她一再說愛他,壞得要命。而且近來他比之前更為黏她,雖然之前他們已經如膠似漆,可是還沒有到不能分離片刻的地步。如今隻要他不當差,她是一秒也不能離開他的視線的。他嘴上不說,可心裡對於她可能離開,是擔心至極的,簡直就是當作頭等大事在操心。尤其是,以前和他玩笑說,他不乖她就要離開,他他頂多隻是不悅,如今卻是嚴令禁止她說類似的話。哪怕隻要不小心提起一句,便會被他堅決鎮壓,霸道之極!比如昨晚上和他商議給旭兒他們帶些什麼時,她才說了句希望早些回去,他便發了火,嚴令禁止她說這些走啊回的話。他真是草木皆兵!她明明是想說早些回府和孩子們團聚,他卻硬是矯枉過正!雖然於這些,慕雪是有些不滿的,可是隻要想到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源於他對自己的在乎,便沒什麼好不高興的了。甚至,願意在他研究出可行方案前,儘可能地順著他,以降低他的不安。

就這麼緊張兮兮地過了兩個多月,待他們從塞外返回京城,秦真也沒好些,反倒是更為嚴重。最過分的是,他居然聽信那些僧道之言,逼著她喝那些亂七八糟的符水,還逼著她和他一起念什麼安魂咒。而她每每抗議,便被他毫不手軟地給鎮壓了。他凶她倒也不怕,最怕他拿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來看著她,好像不依他便是存了離開他的心思似的。

如今把自己陷入如此可憐的境地,慕雪真是悔不當初。早知道就不告訴他了,弄得他神經兮兮的,害得她也不得安穩,最鬱悶的還是無處可訴。這個秘密本來就說不得。更何況他如今如此失措的行徑,更是不能告人的。於是,慕雪目前之際隻有一個字——忍。可是忍字頭上一把刀啊,怨念中……

那個和尚,不要讓她再瞧見了,否則絕饒不了他!

現在的慕雪,已經被磨得一點擔憂之心都沒有了。她現在嚴重懷疑,這個和尚是專門來搗蛋惡作劇的!

就當慕雪正在怨念時,旭兒攜著寧兒前來請安,慕雪一聽人稟報,心情一下子就飛躍出了低穀,直線攀升,雀躍高興不已。

他二人還未及行禮,慕雪便道:“那些禮數都免了吧,快過來,讓娘親好好看看你們。”

兩人笑著步到慕雪跟前,慕雪忙拉過寧兒的手,問起她最近的情況如何,可還覺得孕吐難受,家裡那些菜色可還喜歡,這些天最想吃些什麼,備下的那些蜜餞可有用處,丫頭婆子們可照顧得上心,心情可有因為孩子受起伏……

寧兒笑著作答,說道有趣處還不由調侃兩句。

旭兒瞧她們娘倆說得熱乎,坐在一旁相陪也覺安逸,心房被一種難言的溫暖滿足牢牢包裹,嘴邊不自覺地浮起幸福的微笑。

不知不覺就聊了好久,慕雪留他們一起用中飯,還告知綠荷這一餐一切以世子妃的口味為準,讓廚房多上些酸甜可口的菜來。用飯期間,慕雪問起旭兒這些日子的生活,“旭兒,你爹爹要你去兵部曆練的這段時間,聽說你寫了許多條陳建議?”

旭兒夾起一塊東坡肉,受用笑道:“娘親放心,兒子挺喜歡這個差事的,比起書中所見,還是實地觀察學得更多。”

“你喜歡自己的差事,覺著能學到東西,娘親自是為你高興。隻是娘親還要囑咐你,如今邊事紛擾,局勢不明,你在外麵要多聽多看少說話。即使有什麼想法主意,也要想想該不該說,什麼時候什麼場合該說。最好先和你爹爹商議商議,再做打算。兒子,以你的能耐,娘親相信那些兵事你一定有你的主見。可是如今朝事太複雜,是否用兵,不但是個兵事問題,還是一個敏感的政治問題。你爹爹說話也要思前想後,所以你要格外謹慎,知道嗎?”

“嗯,孩兒明白。”

瞧旭兒雖頷首表示應允,但眉頭不由蹙起,似有些不快,慕雪又溫柔道:“孩子,你已入朝堂,娘親必須和你嘮叨幾句。你不要覺得,娘親方才的話是在束縛你。我知道年少輕狂敢射鷹,少年壯誌不知愁,你是個有主見的年輕人,自然有你的抱負和理想,對許多問題也都存著你自己的看法,有你自己的理解和向往。可是你要知道,不論你心裡的建議與你爹爹是否一致,但在所有人的眼裡,你和你爹爹是一體的。所以許多事,你一定要和你爹爹多多商量,他畢竟比你有經驗,不是嗎?”

旭兒垂下腦袋,悶聲道:“娘親放心,兒子凡事都會和爹爹商量著辦的,不會給爹爹和你惹禍的。”

瞧兒子秧秧不樂的,慕雪夾起一筷兒子愛吃的東坡肉添到他碗裡,好笑道:“都是要做爹爹的人了,還如此和娘親賭氣,不怕人笑話!旭兒,朝堂太複雜了,在那裡一個人想要實現自己的理想,要的不僅是才華,還有成熟。娘親的話雖然現在聽著,覺得不受用,可是終有那麼一天,你會明白娘親的苦心的。”

旭兒抬起頭看著母親,扯出一絲無奈苦笑,“兒子知道。”

慕雪說這些,並不是想消融兒子的熱情,她隻是想保護他。她望著兒子的雙眼,“旭兒,其實聽說你寫了這麼多條陳,娘親是很高興的。娘親喜歡自己的兒子有熱情有理想。我隻是擔心你太年輕不知朝事的深淺,怕你受傷,也怕你爹爹為難。娘親嘮叨那麼多,隻是想你好,希望你既有熱情又知進退,事半功倍,你懂嗎?”

旭兒見母親如此慎重一再提醒,心中泛起一絲無奈,但為了讓母親安心,他還是再次認真地應承道:“娘親你不必擔心,您的心意我自然是懂的。”

見兒子這次沒有負氣,慕雪笑了,“那就好。”

旭兒和寧兒告退後,慕雪仔細想著方才自己對兒子的殷殷囑咐和兒子的反應,似乎這件事上自己表現的太過急切,顯得有些擔憂過度了。真是關心則亂啊!其實,旭兒雖寫了許多意見條陳但並沒有直接上陳給兵部,隻是她聞得此事便如此緊張地囑咐了旭兒一番。雖然防範於未然是對的,可是她錯解了兒子的心思,還如此一而再再而三的說明,也難怪旭兒會越來越不高興。想來旭兒應該不是生氣自己對他關照這些話,而是不高興自己母親的不夠信任他。他是個大男人了,還被母親看作是個莽撞青年,自然是有些不快的。可方才自己並沒有體會出他的這份心意,而是忙著囑咐他不要輕率魯莽,其實是有些過分多餘的!現在的旭兒,雖比不得秦真成熟,可是旭兒他從來都不是一個沒有頭腦的魯莽之人。旭兒在有些事情上,會有自己的堅持。但很多事情上,他都是很能省事度勢的,連秦真都誇他有見地有耐心,自己怎就這麼的不放心呢?真是的!慕雪搖頭,笑自己的反應過度。

聯想起這些日子以來,秦真對自己的過度擔心以至於草木皆兵,慕雪更覺好笑。雖然這兩件事情涉及的完全不同,但是道理都是一樣的。他們都是太愛自己關心的那個人了,以至於忽略了對方的心境。凡事都有度,過猶不及啊!

思緒至此,慕雪立馬便去了旭兒的院子,想把自己方才所想告知他。

才入院子,便見小夫妻二人並肩而立,甜美地依偎在一起,頭靠著頭地望著不遠處的桂花樹,賞玩品評。

兩人因背身而立,遂沒有看到慕雪。慕雪也不願驚擾到他們,便暗示下人不要作聲,自己則坐在了一旁的竹椅上,欣賞著眼前這抹和諧的景象。

至到寧兒想要喝茶,兩人才回過身,見到慕雪皆是一驚,方想起行禮,卻聽慕雪道:“罷了,不須那些虛禮了。我來了一會兒了,見你二人談興正高,不忍打擾。旭兒,你過來,娘親有話要同你說。”

見兒子立刻苦下了一張臉,慕雪隻好搖頭笑道:“放心,不是來給你說教的。是為了把方才沒說的,給補上。旭兒,娘親不是不信你,是太愛你太擔心你了,方才用飯時才這麼喋喋不休的,你不要在意。娘親知道我的旭兒,並非魯莽衝動之人。隻是往後,怕是還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若是那般,你就直言不諱地和娘親說。娘親不是個不明事理的人。若是娘親不對,自然要改的。”

聽母親如此說,旭兒不由笑逐顏開,眉眼都添著暖意,“娘親,你不要這麼說。你對孩兒的一片心意,孩兒是明白的。就算是娘親多嘮叨幾句,兒子也是受用的很的。”

慕雪拍著他的腦袋,半是生氣半是好笑地道:“你這個小滑頭!這會兒說得好聽,方才用飯時可是明顯地不樂意,最不好的是一直憋著還不和我說分明,害得娘親又來囉嗦了一回。”

旭兒歎了口氣,無奈道:“我方才是想說來著,可是娘親說得頭頭是道言之鑿鑿的,叫兒子如何說得清楚?再者,就算方才我願意說,娘親也一定會想偏的!”

慕雪瞪著兒子,故意惱道:“就你有理!如今娘親是最沒道理的人了!”

旭兒捧著娘親的胳膊,一臉地討好,“哪有哪有!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我娘親是天下最知書達禮的女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