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慕雪悠悠轉醒，下意識地伸著懶腰，這才覺得身子比之前舒服多了。

一眼掃過身旁還空著的半邊床位，便習慣性地抬頭瞟了眼房內的西洋鐘表，看到已經11點半了，按照這裡的說法已經過了三更了。不由暗自歎息，不用問便知那個勤奮的男人還在外邊伏案忙碌，於是隨意地披上了睡袍，套上了讓人特質的棉布拖鞋，便急忙趕到那個人的身邊。

直到慕雪悄無聲息地將整個身子依在他背上，秦真才知道她醒了，雖然沒有回頭，可說話時已不自覺地帶著寵愛的笑容問道：“方才睡得可好？身子還酸疼嗎？”

答案是睡得很香，身子已經好多了。可慕雪卻沒有回答秦真方才的問話，而是將臉貼在他的背上依戀地蹭了蹭，接著便用一貫軟糯的聲音撒嬌道：“不早了，你也歇了吧。從前你可是答應我，最晚三更就要歇下的。”

“好。”秦真笑著應了一聲，但手裡仍然沒有停下。

慕雪也知道他的脾氣，不寫完這份他是不會停下地，遂又耐心地等了片刻，可見他還沒有收勢的打算，便忍不住又問他道：“還要多久啊？”

“馬上就好！”秦真一麵答她，一麵將最後一句寫完。

待秦真合上折子，慕雪便主動起身，將小太監手上已經準備好的熱帕子，拿了過來，親自給他遞上。

秦真笑著接過，然後用濕潤地帕子擦了擦臉，又擦了擦手。

擦完後，慕雪便默契地將他手上的帕子接過，然後又從小太監的手上拿過茶杯遞給他。

秦真笑著漱口，然後將漱口水吐在一旁的痰盂中。

再接著，慕雪便揮手示意奴才們退下，自己則拉著秦真的手回房。

待秦真在房裡坐下，慕雪便親自為他解衣散發。

整個過程，秦真隻是含笑不語。

待一切弄妥，秦真才將她抱入懷裡，樂道：“好久都沒享受到這麼貼心的服務了！”

慕雪靠在他的懷裡，柔聲問道：“你這是讚我，還是怪我啊？”

秦真隻是笑，不語，靜心享受著這份溫馨安寧。

過了好一會兒，秦真才抱著皇後一同躺在床上。

待秦真拉好被子，慕雪便貼著秦真的胸膛，稍稍調整了一個更為舒服的姿勢，接著才輕輕說道：“老是要人家催才知道歇著，真不乖！”

秦真隻是笑，“若不如此，如何讓你一直念著我！”

慕雪看得答得這麼順溜，也不再接這個話了。本來是想和他聊兩句的，說說這幾日要辦的事宜，還有問問他那兩個人的來曆。可想著時間已經這麼晚了，不該打擾他已經不多的睡眠時間，遂沒有再說話，隻是安適地躺在他懷裡。

倒是秦真不放心地問道：“你還睡得著嗎？”

慕雪搖頭，笑道：“睡不著，但躺在你懷裡歇一會兒也不錯。”

“那陪我說說話吧。”

“你睡吧，明日說也是一樣的。”

“我還不倦，今日上午還小睡了半個時辰呢！要不是你方才催我，我還不想就寢！”說道這兒，秦真還彆有意味地望著她。

慕雪忙伸手，擋著他的眼，正色回道：“好好睡覺，不許胡思亂想的！現在離叫起也不過三個時辰都不到，你還有心思不正經，真是的！”

秦真不以為意地拉開她的小手，壞笑道：“有你在懷裡，讓我不胡思亂想，真是太難了！”

慕雪隻能提議道：“那我起來了，反正我也睡不著！正好起來畫會兒畫，再寫些明天要辦的事。”

秦真當然不肯，“不行！沒你陪著，我更要胡思亂想！更睡不著！”

慕雪無奈好笑，“陛下，您可真難伺候！那你到底要我如何？”

“陪我說會兒話，一會兒困了，我自然就睡著了！”秦真貼著這軟語溫香的人兒，心中很是舒適。

慕雪道：“我有許多話要同你說，隻怕一時半會兒說不完。待會越說你越精神，那才不好呢！依我看，你還是先歇著吧，明天你早朝回來，我再同你說。”

“可我還不想歇下，我還想做點彆的什麼！”

慕雪知道他想做什麼，卻不願答應，實在是因為某人的睡眠時間寶貴。遂刻意越過他灼人的目光，提議道：“那我唱首催眠曲給你聽，可好？”

秦真自然也明白她體貼自己的心意，遂不置可否地應了聲：“唔……”

“悠悠夢……夢悠悠……”

秦真第一次聽，隻覺得這曲調優美婉轉，皇後的聲音也軟糯舒適，但可惜這歌詞卻一個字也聽不懂，不由困惑問道：“這是什麼曲子？”

慕雪輕笑，“這是越劇，江南曲調的一種，用得是浙江地區的方言。這首曲子很適合安眠，好聽嗎？”

“曲子還不錯，但從未聽你唱過，你怎會江南曲調？”

“慕雪的家鄉在江南，江南曲調自然是從小耳濡目染的，從前不唱是因為一直沒有機會，今天也是興之所至。”

秦真看著她，不覺擔憂道：“從前怕你說家鄉之事，是怕你離開，如今也依然不願你多說。”

慕雪抱著他的腰，認真說道：“我說過，你所在處，便是吾身安處。你不願我提，我以後都不說就是了。我隻是覺得，這酥軟的曲調，適合讓你儘快安睡。”

秦真聽她寬慰自己，嘴邊不禁揚起一抹滿足的笑容，“嗯，那你再唱一遍給我聽。”

“好。”慕雪見他喜歡這曲子，自然高興，又輕輕哼了幾遍。

伴著這嬌糯的聲音，秦真漸漸閉上眼睛，慢慢入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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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秦真睜開眼時，慕雪已坐在他身旁，對他笑道：“昨晚萬歲爺才讚我體貼，今兒早上就容臣妾服侍您梳洗，再體貼您一回，可好？”

秦真不覺笑開，捏了捏她的小臉道：“平日裡朕不忍心讓你早起，今早倒是讓你趕巧了，這會兒不讓你賣乖，下次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呢！”

慕雪皺了皺鼻子表示不滿，但手裡的動作還是挺麻利的，雖然平日裡實踐經驗不多，就是從前在潛邸也是偶爾為之，但是真的做起來還是有模有樣的。

秦真雖然方才打趣她，可心裡還是喜歡這樣的體貼溫存的，尤其當她站在他身後為他梳發的時候。秦真不由想起了那時在隱苑的光景，還記得那是她第一次為他梳發。雖然技法生疏，但還是做得不錯。如今她認真的模樣在鏡子中裡倒現，使得秦真不由更添歡喜。

待服侍秦真穿完朝服，慕雪不由滿意地打量著麵前的人，嘿嘿笑著，秦真看著她這歡喜的摸樣不禁將她擁入懷中，靜心享受著這刻的甜蜜和幸福。

一會兒，慕雪才不得不對他說道：“時辰快到了。”

“唔……”秦真懶懶地應了一聲，這才抬起頭，溫柔地撫了下她的鬢發道：“昨晚你說過，有許多話要同我說。”

慕雪想起那些正事，不由輕輕頷首，抬頭看著他認真說道，“嗯，主要是還有幾件要緊的事，要和你商量。對了，還有那兩個人的來曆，你還未同我說呢！”

秦真看著她認真的模樣，心頭不由更添愛戀，溫柔地撫著她的臉，笑道：“待我下了朝，再好好同你說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