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論正事 第三卷:皇帝與皇後的撒糖日……(2 / 2)

慕雪麵對他灼熱的視線,隻能低喃道:“真的不早了,你該上朝了。”

秦真抬起她的小臉,在她唇上親了一下,這才心滿意足地放開懷裡的人兒,朝門外大步邁去。

慕雪望著他離去的背影,不覺笑開,他有時也是很孩子氣的呢。可想著一會兒自己要和他提的事情,心裡便又有點犯愁,真怕他會生氣。

秦真下了朝,慕雪親自端上已讓人準備好的點心和茶給他。

見秦真都用完了,慕雪便拿著帕子體貼地為他拭了嘴和手,然後才在他身旁坐下緩緩說道:“有幾件事,真要與你商議了才能辦。”

秦真溫柔地笑道,“一直在等著你說呢。”

慕雪含笑看他,“第一件事,是關於後宮裁剪支出的。內務府的賬本我已經抽查了部分,一些問題已經看到了。但是為了周全,還是要全看了才好辦理。不過,這麼多的賬本,我一個人怕看不過來。再則,之後裁剪的法子定好了,我也想定期檢查賬目,以防後患。之前要你找兩個會看賬本的人,就是幫我辦這件事情的,所以務必是要兩個信得過且能力好的人。”

“他們兩個的出身,你要是知道了,自然就放心了!”

“你這麼說,我倒是越發好奇了!”

“這兩個小子的爹,就是從前為你打理生意的奴才!”

“你是說……田瑞恒和張之彥?”

“嗯。”

“原來如此,那倒是可以放心的!許久不見,也不知田瑞恒和張之彥兩人現在究竟如何?”

“田瑞恒是個能辦事的,朕已經讓他做了南州巡撫。張之彥無心政事,這些年一直打理著生意上的事情,以後還讓他為你辦差吧。”

慕雪心裡不由一驚,南州巡撫?

秦真看出了皇後的疑惑,好心為她解惑道:“明宣五十六年,朕要督辦戶部催款的事情,便選了田瑞恒來協助。後來朕見他勤勉仔細,便出銀子為他捐了個監生,讓他走仕途。這個奴才一向用心,如今越發出席了。”

從前,慕雪對這兩位管事的能力就很認可。他們辦事能力強,而且儘忠職守。可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走入仕途。官場不易混。在她看來,做個王府的管事,論體麵和自由,並不亞於一般的官員。但,每個人的心思都是不同的。隻是,從前她真的沒看出來,田瑞恒有這樣的心思。但八年過去了,物是人非。

秦真見皇後沉默,不由問道:“你怎麼不說話?”

“我是有些驚訝,才不覺愣神。而且我從來都沒看出來,田瑞恒有走仕途的心思。”

“他開始對於走上仕途,也沒什麼想頭。是我覺得,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想讓他多為我做些事情,這才安排他走了這條路的。”

“人各有誌,隻要現在皇上和他本人都覺得好,我沒什麼可說的。不過,既然田大人已非昔日家仆,皇上就不必讓他來見我了。倒是張之彥,我還想見一見,也想問問我之前讓他經營的生意如何了。有件事,皇上大概也知道了,就是京城裡有名的一件居和如意坊,也是我們家的生意。”

“這些朕都知道。這些年,通過如意坊和一件居,朕曉得了不少消息,且也知道了那些朝臣的家底如何。”

“如意坊”是服飾專賣店,主營款式自然有彆於一般服飾,結合了顧客需求、各地服飾風韻,還有獨到設計理念取勝。而“一件居”主營首飾,其巧妙之處正在於店名,“一件居”首飾從來隻有一件,絕無第二件同款的。品質之好,設計之巧,遠非一般店家所能模擬。所以這些年水漲船高,自然頗受廣大貴族婦女歡迎。這兩家店,可算是名副其實的奢侈品專賣店!真沒有想到,後來倒成了秦真的情報機構了。不過,也不難明白。想當年在塞外,秦祿收用的坐探怡欣,就是通過這“一件居”訂製的首飾,而暴露了身份的。秦真既然刻意要通過這兩家店來打探消息,就自會派人留意這些來店裡購物的貴族太太小姐們的消費能力,以及平日裡的八卦流言。透過這些,自然就能摸清了那些朝臣的家底,還有他們暗中的一些動向。

慕雪失笑地搖了搖頭,不由感慨物是人非。

秦真見皇後如此神情,遂關切問道:“怎麼了,不高興了?”

慕雪搖頭,看著秦真緩緩道:“沒有不高興,隻是感慨人事變遷罷了。當年我用心經營這些生意,一來是為了我們府的生活過得寬綽一些,二來就是為了積累財富人脈,能讓它們為你所用。如今不管是生意,還是打理生意的人,都算各儘其用了。我該欣慰才是,有什麼好不高興的呢!”

“生意的事情,還是讓張之彥管著。這些事情派彆人管,朕也不放心。當初,若不是見田瑞恒實在難得,也不會要他踏入仕途。”

慕雪看著秦真認真解釋的模樣,不由開心笑道,“臣妾明白,不管田瑞恒過去的出身如何,如今他已是當朝大臣,在其位謀其職。皇上放心,臣妾是不會同皇上要人的。臣妾不見他,則是因為前朝與後宮應該避嫌,並非怪他。畢竟,如今我已不該再使喚他,也沒有使喚他的理由了。”

秦真知道皇後心思單純,不是那些愛弄權之流,所以一點兒也不在乎皇後是否避忌這些規矩,但此時他還是為皇後如此賢淑的想法而感到欣慰,不由握著她的手道:“隻怕田瑞恒知道你召見了張之彥,卻不願見他,要暗自感傷了。”

慕雪眨眨眼,俏皮道:“那就靠皇上多安慰他了。”

秦真望著她這模樣,不由更添憐愛之意,情不自禁地將她拉入懷中。

慕雪被秦真使力抱入懷中,掙脫不得,於是隻得依照他的意思坐在他腿上,和他繼續說話。其實慕雪不願正事還未說完,就和他這個姿勢。因為他一會兒少不得情不自禁地與她親昵,打擾她的思緒。

這不,慕雪還未來得及開口說下一件事情,秦真便已將吻落到了她的頰邊。

慕雪隻好用手抵著他的唇,忙推著他說道:“還有幾件緊要的事情,還未說呢。”

秦真不滿地看著她,“如今我是越來越離不開你,連片刻也想與你親昵。而你呢,總是推拒我,真叫我傷心。”

慕雪好笑地瞧著他故作的心酸失落的摸樣,一會兒才嘟嘴嗔道:“這些要說的事情,原該那日回宮就和你商議的。拖到現在還未說,還不都因為你……”

“我什麼?”秦真挑眉,抿著曖昧的笑,明知故問地睨著皇後。

“又不正經!一會兒有大臣遞牌子來覲見皇上,總不能讓他們久等吧。可皇上一忙起來,我又沒法說了。如今乘著這會兒空,你就讓我把緊要的話都說了吧。”

秦真聽她說得頭頭是道,不由寵溺地望著她,“好,你說,朕在這兒洗耳恭聽皇後的話。”

慕雪也不理會他的打趣,還是正色說道:“方才算說了第一樁事情,此事關係減除宮內開支。要辦的好,少不了得力的人。如今這得力的人,就算有了。一會兒我見了他們,自然會吩咐他們差事的。

現在,我們說第二件事情。

我前些天查了下,不算宗室遠親,就是皇上直係的弟弟、子侄們,已到適婚年齡還未有正妻的共有十六位。其中皇子三位:小四、小五,還有時兒。三哥誠親王的兩子,秦棉和秦晃。五弟恒親王的三子秦瞳、秦音、秦昂。七弟淳親王的之子秦景。十三弟怡親王的三子秦昌、秦頓、秦蛟。還有你的弟弟,秦禕、秦禧、秦祜、秦祁四位。

而這次的秀女中,家世值得留意的有九位:吏部尚書傅傑的侄女傅氏,尹繼的妹妹尹氏,齊鐸的小女兒齊氏,吳爾泰的孫女吳氏,戍邊大將嶽琪的小妹嶽氏,十三弟的王妃姚清然的侄女姚氏,我堂哥簡吉的小女兒簡氏,還有兩位是草原蒙古部落的女子,一位是來自科爾沁旗的蘇塔氏,另外一位是來自準噶爾部策零的妹妹烏丸氏。

我想問皇上的是,這些宗親皇戚和這些秀女們的婚配,皇上是否已經有了主意?或是與前朝有什麼乾係,需要特彆需要注意的?你若事先不告訴我,稍後我要是安排不周,有什麼疏漏可就不好了。”

聽皇後這樣一列舉,秦真不由沉吟了起來。皇後早就將這批秀女的名單呈上了,倒是他沒放在心上。如今,他倒覺得,這是個值得琢磨的事情。

少傾,秦真才對皇後說道:“秦昌、秦頓、秦蛟這三個孩子的婚事,你要多留意十三弟與弟妹的意思。十三弟為國操勞,朕願意在這個事情上給個恩典,隨了他們夫妻自己的意思。至於老十三王妃的侄女,你也問問弟妹這個做姑姑的意思。而你堂哥的小女兒,自然由你這個做姑姑的費心了。其他那些嘛,等看看性情樣貌再說吧。至於你說的烏丸氏與嶽氏嘛……”秦真略微沉吟了了下,才看著皇後交代道:“兩個都留在宮中吧,皆封為答應,烏丸氏封號為‘和’,嶽佳氏的封號就為‘平’吧!”

慕雪望著秦真,笑著點頭,“皇上的意思我明白了,這些事情我都會辦好的。”慕雪微微思索,想著以正陽宮為主軸線,將皇城的宮殿可分為東西兩部分。養心殿在正陽宮西麵,而秦真一貫將妃嬪都安排在正陽宮的東麵。如今東麵的宮苑,寧壽宮住著先朝無子的妃嬪,俗稱寡婦院。而景仁宮住著被貶斥的齊常在李氏。承乾宮住著寧嬪武氏。永和宮住著謹妃古氏。景陽宮住著康妃宋氏。鐘粹宮住著婉妃耿氏。各宮都有妃嬪居住,除了延禧宮因為章氏沒了而空著,“等她們兩個冊封後,就都賜住延禧宮吧,皇上看這樣可以嗎?”

秦真見她一句抱怨都沒有,還如此體貼地為她們想著住的地方,反而不是滋味地問她道:“你一點兒反應都沒,就這麼不放我在心上?”

慕雪好笑地看著他,“皇上想我如何?一哭二鬨三上吊?這可能改變您的旨意?當年我都沒學會這些招數,如今怕是更用不上了!再則,這兩個小女子皇上見都未見,就決心冊封,還不是因為她們兩個都牽扯西北戰事,從封號就可以看出皇上的意思。‘和答應’是準噶爾部策零的妹妹,準噶爾部剛被我朝打敗,她自然是為了和婚而來。而那個‘平答應’是嶽琪的小妹,嶽琪是接替章岸落的人,是目前鎮守西北的大將軍,此次平叛的能臣,正是皇上需要施恩籠絡表示信任的人。這嶽氏的作用,與當年的章氏相仿。選她們兩個進宮侍奉,是表示皇恩浩蕩,給他們兩家的莫大恩典。皇上的苦心,我既然都明白了,這種乾醋又有什麼好吃的!我反倒同情這兩個小女子,她們還這麼年輕,可一進了宮得了封號,就是皇帝的女人,這輩子都沒有自由出宮了,這一生的孤獨清冷已經注定了。我真為她們不可更改的命運而感到惋惜。”說道這兒,慕雪不由歎了口氣。

秦真雖為皇後的善解人意而欣慰,但同時也因為皇後這般大度地為這兩個小女子抱不平而著惱,於是看著皇後沒好氣地說道:“你若真心為她們抱屈,待她們進宮,朕也可以時常翻翻她們的牌子,以安你的心!”

慕雪知道他是因為不爽自己剛才不惦著他,反而同情弱小的態度,才故意拿這話氣自己,遂勾著他的脖子,忍住笑意,認真地看著他,更加大方地說道:“翻牌子也是應該的,倒不是為了安我的心,而是為了安撫準噶爾部和嶽琪!再說,八年皇上都為我忍了!我就不信這麼幾次獨處,皇上會把持不住!”

秦真看著她似笑非笑道:“你倒是對朕有信心!”

慕雪偎在他懷裡,小臉貼著他的胸膛,帶著從容的笑顏嬌聲說道:“這是自然!因為我知道你放不下我,舍不得我傷心,絕不會做對不起我的事情!就算翻了牌子,也隻是做做樣子,給外人看的嘛!”

聽著她用嬌軟的語調訴說著她的信任,感受著她撒嬌的體態所傳遞的依戀,怎麼舍得讓她不快,隻能更用力地圈緊她,臉貼著臉地憐愛道:“朕早就連和彆的女人做樣子的心思都沒有了!隻想要你時時刻刻的惦著我陪著我!”

“秦真……”慕雪呢喃喚著他的名,那些數不清的感動和愛戀,都隨著這聲呼喚溢出了口。

秦真緊緊抱著她,感受著懷裡人對自己的深深依戀,這刻心裡無比滿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