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以前對戰,他們極少關注對方,應該說,當牧紳一截到自己的時候,對方並不在自己眼裡,
而是在自己腦袋裡,以一個數據庫什麼的方式存在,關於身高體重躍高衝力等等精確的數字,以
光速結合經驗球風等等虛無的感受運算出一個是突破還是迂回的結果。
藤真一直對做戰術分析樂此不彼——儘管他數學成績容易墊底——他相信的並不是數據本身,而
是經過計算一定能得出正確結果的過程。
但實際上結果正確並不等於成功。
在相當長的一段時間內,藤真總是對牧紳一為何能在自己計算出結果的同時就預見到這個結果,
隨即便能根據這個預測作出相應的變化。
這種百思不得其解的感覺曾經讓藤真感覺非常糟糕。
糟糕到他有時會覺得自己是被扔到脫毛桶裡的雞,而牧紳一就是那隻嚴絲合縫,外表樸實,內心
充滿釘子錐刺的脫毛桶。
現在他這麼看著他,仍舊是毫無花式地打球,布局,組織進攻,小麥色的臉上有些淺淺的笑意。
對方不再是個讓他時常暗地裡抓狂,高高在上,不可突破的數據了,也就沒有數據相應的冷酷和
壓力,藤真想。
那些數據帶給自己的印象,類似於不可一世此類,在自己停止計算的時候,突然變成很具現的景
象——謹慎又執著,自信但很警惕,並不是決勝於千裡之外,隻是細細計較緊接下去每一步,大
部分時候都實在,不過也沒有完全缺乏幽默感。那張城府挺深的臉上時而會有些耍什麼小心眼的
漣漪,或者詭計得逞的滿足樣……
看著看著,藤真有點魔怔。
他突然想起有一次自己問過高頭,翔陽的實力到底差在哪裡?
高頭教練很認真說:藤真,你就是想得太多,球不該裝在你腦袋裡,而該裝進你心裡。
藤真想,當時自己應該是懂的——至少一路上都保持了恍然大悟的樣子。
但當他終於搞清楚為什麼牧紳一總能一巴掌刷了自己的球的原因,甚至開始計劃下一次對戰,自
己一定要把這個人從腦袋裡徹底移到心裡去的時候,他再也沒有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