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搖搖欲墜的程度怎麼看都隻能讓人聯想到“站上去的人一定是想上吊”這類恐怖的事,於是基於某種本能他放開了一隻用於托畫板的手想去夠凳子,結果畫板馬上不容置疑地向□□斜了三十度,進一步引發了站在遠處正聚精會神考量平衡度的藤真出於不滿的一聲“喂你端平啊”的命令。
瞬而牧紳一隻好重新收回已經伸出去的手遵照對方的指示小心翼翼把畫板重新端平,腦袋裡那個豆腐渣工程的搖搖欲墜程度卻再一次加劇。
於是,牧紳一最終意識到,這是個情感和物理兼容的,平衡問題。
果然是“如果手中沒有劍,我就無法保護你;如果手中握著劍,我就無法擁抱你”的悲劇麼,牧紳一認真而深沉地思考了一下這個兩難悖論,艱難地歎了一口氣,而等他再抬起頭……
大學怎麼能無聊到這種程度?高橋掛了電話想。
身為當事人之一兼藤真健司學長不怎麼儘職的幽靈舍友,在設計係翹楚藤真與籃球隊隊長牧紳一不得不八的JQ風暴中,他由於身份比較特殊也沒能躲過各種好事者的轟炸。起初他本著“本人路過”的精神都懶得應付那些捏著鼻子捂著嘴神秘兮兮地問“聽說是藤真在上麵”或者“牧隊長絕對是總攻”的人,後來被八得多了,身為三好青年的他心中自然而然產生了一種使命性的責任感,於是就在那天晚上過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內,他耐著性子一遍又一遍,帶著完成使命那樣的光榮與成就感,不斷地重複著【事實不過是牧學長喝醉了而藤真學長本著兄弟情義把他扛回宿舍,要我說這件事裡真有什麼不對勁的話那就是藤真學長的臂力真是很驚人】這樣的解釋。
然而,所謂世事無常,就在他第三千零四十八遍用這句話抵退第N個八卦電話,高高興興準備回宿舍拿點東西,已站到門口低頭掏鑰匙的時候,他聽見那扇門裡傳來了一聲夾雜著憤慨詫異埋怨等等複雜情感的爆喝——“你怎麼就上來了?!”
高橋一楞,鑰匙掉在地上。
當然,藤真也一楞。
他低頭看看下麵保持著某種怪異姿勢的牧紳一,皺皺眉,很誠懇地問到:“我在上麵有什麼問題?”
畫板歪了一歪,是牧紳一分了四分之一力量去咬牙切齒的原因。
牧紳一想你當然不能在上麵,就身高及體力對比來看在下麵托畫板這種事明明應該是你來做比較合適吧?!想完,覺得哪裡不對,轉念,又覺得這個哪裡不對具體也說不清楚,何況不是重點,於是就把那個閃念拋到一邊去了。
“你下來。”牧紳一擔心地看了看藤真腳下左右晃動著的書堆沒好氣地說。
人是很奇怪的生物,換一個角度去看會完全不一樣。藤真俯視著這個第一次被自己俯視的人想,那個被各大媒體評論為不怒自威的撲克表情竟然有點可愛?於是他笑起來,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舉起手裡的釘錘:“誰上誰下都一樣。”
不、不一樣啊!!!!門外,世界觀完全粉碎的(並那串鑰匙一起被著遺忘在原地)高橋同學,淚奔著以光速委屈地衝出了那幢已經不再純潔的宿舍樓,臉上滿是“原來傳言是真的”的懇切……
其實,這是個攻受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