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喜歡海，”藤真說，“原來我們住海邊。後來開始打籃球時，我想搬到這裡住，覺得有球場很方便，因為這個總是爭來爭去。後來才發現有沒有球場和有沒有海其實都不重要。”

牧一邊聽著，一邊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繞著客廳轉的人。

藤真住的地方很大——至少客廳都大得有點浪費了——客廳三麵是落地玻璃窗，牧看著他跳去拉窗簾，突然有了“藤真其實是個小P孩”的奇怪想法，不過隨即他就為這個想法赧然了一陣，心想獨自在高級公寓生活的□□怎麼可能是小P孩，他撓撓頭，轉過來專心燃香，突然被在一片光明照耀中的供物閃得往後一縮。

川口組九代目千古。

藤真再轉過來看那個突然沒聲的牧紳一時嚇了一跳，他想那個被對方掛在臉上的表情難道是“目瞪口呆”不成，牧紳一的反射弧應該長不到這個境地才對，正當他出於好奇湊過去，想說即便我媽美成這樣你也不用搞那麼驚悚的時候，牧紳一伸出一根食指，顫顫巍巍地指向了某個地方，然後顫顫巍巍把表達【我真的很驚悚】的眼神挪到了藤真臉上，進而顫顫巍巍，磕磕巴巴地問：

“健健健司，這個是是是什麼……？”

藤真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牧紳一這種表情，一時半會兒也想不起來，隻好順著他指的地方看過去，等看到母親那個徽章的刹那，他突然就想起來了。

那分明是牧紳一和他爹第一次見麵時候的模樣。

川口組九代目。牧紳一抬手抹抹額頭上的汗，掙紮著站起來，呼出一口氣。

好吧，他頹廢地想，我開始習慣了。

長得一如海南附中冰激淩大叔，喜歡hello kitty的大佬，美若天仙沉魚落雁溫柔如水的□□女掌門，還有他們愛情的結晶，一眼看上去完全跟“黑”字、和“幫”字不可能有任何聯係的兒子……什麼的……

這個世界本來就是不可理喻的。

“那麼，”牧自覺頗有風度地清清嘶啞的嗓子，暗自撫慰了一下自己已經出現裂縫的防彈玻璃心，喘了口氣，擺出一副“你即使是變態我也會全心全意去愛”的模樣，故作輕鬆地問，“他們……原來是……同……、同事？”

“哪裡。”藤真揪著一個靠墊使勁甩甩，“本來是仇家，火拚得多了就看對眼了。”

於是，他就聽到什麼東西哐啷一聲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