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門上貼了個條兒。說是條,但外形基本符合A4紙的尺寸。
但牧紳一還是認為,那是個條兒。
因為條兒的內容和通知的內容其實並不一樣,而這張無從定義的紙張上,一行短小精悍的小字後麵綴著的數十個血淋淋的驚歎號,所營造出來的效果,著實,像是一個用心險惡,傲嬌著鬨了彆扭,一方麵既不想彆人看到,另一方麵又想向全世界宣告的……東西。
牧紳一湊過去看看,然後果斷地把它撕下來,遞給藤真。
“學長,X老師說如果你明天再不交中期稿他的課就重修!!!!!!!!!!!!!!!”
藤真借著走廊裡微暗的燈光看了看,把紙揉成一個小團,乾淨利落地投進不遠處的垃圾箱。
牧默默地歎口氣,繼續埋頭認真履行搬運“藤真健司同學很重要的高中三年”的任務。
海大狹長的宿舍似乎是專門設計來為難比正常旅行箱隻大那麼一點的箱子的,因而,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把最後一箱東西摞好之後,牧紳一發現自己直接被堵在了宿舍門外。
而同樣費儘九牛二虎之力的藤真,卻在宿舍的最裡麵。
於是他們就這麼站著對彼此傻笑了一會兒,然後牧紳一聽見藤真說:“你還不去球館?”剛說完,自己揣在兜裡的手機就沒心沒肺地震動起來。他掏出來看看,鬨鐘顯示,晚上7點30分。正好是例行第三輪訓練的時間。
藤真看見昏暗的燈光下,牧張張嘴卻沒說話,身後投下一個又長又大的影子。
身後窗外,有人喊著海南大學籃球隊的口號一路跑過去。
“這些等我回來幫你收。”後來牧敲敲箱子,“我走了。”
藤真閃念想,等你老回來我早夢周公去了,嘴上卻不由自主地說聲“好”。
於是被昏黃燈光把眉眼抹得濃到分不開的牧紳一,眸子裡有些如同雕花暗紋那樣淺淡卻清晰的順快,唇邊掛起個王者樣篤定的笑,小跑著下樓去。
藤真轉身站到窗邊,看著對方跑出宿舍樓,一溜煙追上球隊,很快消失了。
他打開廣播。那個體育頻道的固定訪談節目,自他第一次收聽以來一直定在八點,而他的調頻,自打有了這個收音機以來一直就指在那個頻道上。
一切好像從未改變,又好像已經麵目全非。
使用的背影音樂,節目題頭,甚至主持人,還有現在嚷嚷得厲害的廣告都在不知不覺中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