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拉開宿舍門看見拎著兩罐黑啤的藤真同學時楞了楞,隨即脫口問:老地方?藤真歪歪頭,咧嘴笑了,一排白牙閃得牧眼暈。
深冬晚上的學校鮮見人類出沒,爬上舊教學樓樓頂年久失修的水塔時牧突然對他學弟神宗一郎剛戀愛時如同催肥一樣的瘋狂行徑有了新的認識,兩個人要在一起,什麼都成了雙倍,發神經也發的是雙倍。
他為自己這個想法暗地裡一笑,走在前麵的藤真忽然轉頭問“什麼?”,牧一怔,攤攤手說沒什麼啊,在黑暗的掩護下很無恥的紅了紅臉。
從樓頂望過去,正對麵是永遠被迷一樣的黑霧籠罩的男生宿舍,牧和藤真在這邊看著,偶見一兩個光著膀子的莽漢極速狂奔著出來曬衣服然後嚎叫著真TM冷地極速狂奔回去,時不時,哪裡的窗口會傳來因為爆機的欣喜嚎啕,間或有誰摔了盆子,驚天動地地響。他們就這樣饒有興味地趴在對麵看著彆人的故事在一小格一小格暖黃色的框框裡熱熱鬨鬨地登場,然後又在天台隻有些微風聲的靜謐中會心相對。
隔了一會兒,牧說,阿神下周三走,你要不要去送。
藤真笑著答你想去當燈泡麼?
兩個人都笑了。
“你不知道,剛才那家夥說起這事,搞得像生離死彆一樣。”牧伸手替藤真拂了拂擋在眼前的頭發,笑得有些澀,“才兩年而已。”
藤真說:是啊,才兩年。
——隻是我回來時,你們都已經離開了——
藤真看看牧在夜色中的輪廓,然後抬起手肘耷拉在對方肩上,懶懶地問:“我說,外線有缺口你頂得住嗎?”
牧暼了他一眼,嘴角扯起一個堅實的弧度,“有閒心擔心這個,你還是好好擔心擔心橫濱大的數學題吧。”說完就感覺藤真整個人一抽。
後來牧說,其實,京都藝大的工業設計比橫濱大更強。
藤真就說是啊,可我想念的是橫濱大的商業設計,算是從頭開始。
再後來,藤真說,其實,這次海大真的危險了,要是你早先答應國青提前入隊就好,可以保持你個人職業生涯連續不敗的紀錄。
牧聳聳肩說沒錯,可我還是想打完最後一場大學聯賽,也算從頭開始啊。
結束,或是另一個開始,失敗,或讓人失望,選擇去走一條新的路。
最後,他們碰杯的時候,牧詫異地哦了一聲。
藤真轉過臉問:你怎麼了?
牧看了他很久之後說:第一次大學聯賽,你還記得嗎?我去東京打了九場球那次。那天回來,我就盤算過要把你拖到這裡來喝啤酒聊天的。
我想我會和你講起那次的聯賽。
我想也許你會很快沉浸其中。
我想這樣我就能問問你,到底為什麼來海大卻不再打球了。
我想我會叫你一聲健司。
我想我會對你說:“我多希望那是你和我並肩作戰的比賽。”
在那時,我腦海中的正是這樣的情景和這樣的你。
“連啤酒居然都一樣。”
完美三分。
“那你算是找到答案了?”
“大概吧。你呢?”
“……不知道。”
“那一起找吧?”
“好。”
最後
某年某月某一天——
“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