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都沒想過,她與他是這種結局。以微笑開始,卻是以眼淚謝幕。
***
市中心的醫院。
沈卿了一身黑色西服,穿梭在醫院的長廊上,看上去與醫院格格不入。走到一間科室前,隨之推門而入。
在科室辦公室內坐著的男人抬眼看著推門而入一身西裝筆挺的身影,打趣說道:“沈總,是什麼風把你吹到我這來呢?”
沈卿了一把坐在沙發上,隨即翹起二郎腿,噙著笑意:“文醫生這是派遣回醫院了?”
男人笑而不語。許久,文景臨放下手中的鋼筆,放眼望去坐在那一臉神情自若的男人,沉聲開口道:“卿了,你恢複得怎樣了?你很久沒來複診了。”
沈卿了看了他一眼,擺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除了記憶沒回來之外,我還能有什麼事?”
文景臨聞言臉色凝重:“那..還有用那個能力嗎?”
沈卿了神情頓了頓,隨即擺擺手,“沒了,我還想活著呢。”
文景臨低眸,聲音放得很低:“那就好。過來吧,我給你複查複查。”
醫院另一邊。
“藤小姐,最近睡眠怎麼樣了?”
“謝謝薑醫生,最近好多了,隻是偶爾還是會失眠。”藤未夢坐得筆直,如實地回答著薑懷聲的問題。
“我這邊會給你開點安神的藥,但這藥不能常吃,知道嗎?”薑懷聲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幾秒,隨後便連忙挪開,把一張單子遞到她手裡。
“好,謝謝薑醫生,我先去拿藥了。”她淺淺一笑,接過單子起身離開。
“未夢。”當她的手觸碰到門把手時,背後傳來他的聲音,她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指一頓,回頭依舊掛著笑:“怎麼了,薑醫生。”
她清澈的眼眸帶著笑看著他,他一時語塞,想說的話又全數吞沒回嘴裡。最後他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沒事,希望你..下次不用再來醫院了。”
她怔了怔,隨後唇角彎彎,輕聲道:“希望吧。”
外麵又下起了雪,純白又脆弱。純白得沒有一絲雜質和溫度,脆弱得放在手心便即刻融化,她不禁縮了縮脖子,連忙裹緊了圍巾,看著這漫天的雪花緩緩飄落,像是把她的思緒一同帶到了某個角落。
突然一抹黑牢牢地抓住了她的視線,在雪裡大步流星走著的那個身影,她再熟悉不過了。揪著一顆隨時會失望的心,她想都沒想在這片潔白的飄雪中朝著那身影飛奔過去,她的聲音甚是顫抖,興許是冷,興許是害怕。
“沈卿了?”這五年來,經曆過無數遍的期望又失望,但她還是依舊想抱住最後一絲的幻想,也許他還會出現。
那人聞言腳步一頓,拍了拍落在肩上的雪,回頭看著她。
那一瞬,恍如隔世。她的淚像決了堤一樣瘋狂湧出,是沈卿了,沈卿了他此刻站在她的麵前。
“卿了,真的是你。你沒事..你沒事就好。”她哽咽,斷斷續續地說著這句話。
她想奮不顧身地闖進他懷裡,緊緊地擁著他。但她的雙腳像灌了鉛一般,重重地紮根在地裡,讓她無法動彈。她的手甚至不敢去碰他,她害怕,一碰便碎了,他會再次消失在她的眼前,讓她繼續熬著沒有他在身邊的日子。她隻能定定地看著他而哭,哭得甚是淒慘,因為憂傷,更因為歡喜。因為她的心終於活了過來。
沈卿了低眸看著在他麵前哭得梨花帶淚的女人,有點愕然,“你認識我?”
她猛然抬頭看著他,臉上還掛著一連串的眼淚,眼眸收緊,“你不記得我了嗎?”她想從他眼眸中找回她熟悉的感覺,卻沒想過在雙眸觸碰間,他的眼神裡透露著冷淡和疏離。他不是他,但她卻又不得不承認,他仍然是他。
“我之前受了點傷,可能記憶方麵出了點問題,所以..”他看著臉上布滿淚痕的她,一種怪異的熟悉感湧上心頭,他想不透,也道不明。
聞言,她愣在了原地久久說不出話。沈卿了低頭看了眼神情憂傷的她,輕蹙眉,“我還有要事,先走了。”他心想眼前這女人估計是受什麼刺激了,他還是少惹為妙。
待他的車走遠她才緩過神來。在漫天雪地裡,她笑了,混合著眼淚。
他回來了,回到她身邊了。
隻要他還活著,這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