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之君 牡丹為君,芍藥為相。我一直以……(2 / 2)

千山四月天 清深不壽 1951 字 10個月前

誰說草木無情?誰說隻有人才曉得什麼是忠義?幾百個春秋寒暑,我們相依相伴,是君臣,是朋友,是漫長歲月中依附在一起的夥伴。

“我不會等你。所以,請你快來。”

我跪在地上,沒有抬頭,隻看到他的前裾,富麗的金線織成浮花的錦緞,繡著大朵的牡丹。是我按著人類的笨辦法,一針一線織裁刺繡,隻為了萬一有一天我走了,法術不再,他依然可見到我在這裡的一點憑據。

千秋忽然撲過來,抱住我,把頭埋在我肩上,悶了好久一動不動,我肩頭的衣衫,洇濕開一片。

“以後……我可怎麼辦……”他終於悶道。

他也知道,他那個暴戾又邪佞的脾氣,那個睚眥必報的性情,那衝動的惹事的效率,若沒有我跟著補窟窿,他那點修為早已折算成零,打回原形了。

我心中一片茫然酸楚,這樣的茫然,不知所措,是我最不喜歡的事。我飛快地責備他道:“那些廢話,我何曾少說過?你什麼時候聽過一句,也不至於這樣……”

“知道是廢話了,誰叫你還要說!”天生就的死不認輸,到了這般地步,仍是要咬定青山不放鬆。

“我說了廢話,你就知道我要說什麼,可見還不是全廢。千秋,我求求你……”扶住他的肩膀,要他看著我,伸出指尖去,一點一點擦乾他的眼角和眉梢,一雙大大的鳳目,流光晶盈,眨一眨,長長睫毛濡濕潤澤,那樣的哀戚可憐。

“我求求你,求你快來。”

我知道沒用,我知道我說的是廢話,我知道他不會改變,但是我仍舊一次又一次說他勸他。我想你做我永遠的君。但是現在天命已下,無可逃避。也許我在蓬萊要耽擱良久,也許我無法登上九重天,也許我永不會被點為花神,也許我還可以等你,也許……

但我無法永遠等。

我停止額外的打坐和修行,隻為了維持現有的狀況偶一為之;我故意好幾次錯過花期,教人誤以為我那本命花株是病株,從花圃移到次一等的背陰地方去;我不再幫忙彆人的閒事,不再掐算任何人的命數。我故意在法寶上加滿了無用的珠玉,光是研究各種石頭的優劣,就已經牽扯我不少精力。

可是我依舊沒有等到你。

時光不會因我的留戀而停止,白駒過隙不容回眸,須臾刹那,那麼短,我卻一絲一毫也留不住。當年兩株小苗兒相傍在大雨中飄搖,恍若昨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