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暗殺 雖我身為煙霞,安陵帝君隻要伸……(2 / 2)

千山四月天 清深不壽 4418 字 11個月前

忽然我肩上一沉,正奇怪我此時乃是煙霞,如何讓人拍著?尚未回頭,隻見一道青藍熒光霎時包裹在我周身。就在那安陵帝君眼睜睜看著之下,光波一斂,便連我一起收斂卷回了那一朵芍藥之中。

而安陵帝君竟隻是睜大雙目看了看這一朵花,也未說什麼,便直瞪瞪轉頭上那大堂聽辦外間打鬥之事去了!!

一時紫沉宮外大院之中,打鬥呼嘯,光弧陣陣,又有守衛神兵加入戰團,發出金石喝殺之聲來。熱鬨極致,卻也僅僅一瞬。鬥了一陣,便有一簇喊聲遠遠去了,想必是無酌見無機可趁,自然脫逃,就有神兵去拿他。一時這邊再無殺生,隻有忙亂聽見叫喊救人的聲音。

不得一時,便有仙侍來報,說是有刺客在院中擊殺蓮仙月綿未果,被四月神君救下,此時在外候旨,不敢輕易入門驚駕。

蘭妃起來得匆忙,一襲烏雲都斜挽在側,更添風韻;麵上卻如下了霜降一般,自聽了月綿兩個字,便愈加陰晴不定起來,衝口便問道:“怎麼這個時辰,她竟在這裡?”說到這裡,一下噎住,飛快偷眼看了安陵臉色,一雙美目一翻,就變出個憂心忡忡的樣兒,驚怕地又說:“快帶進來看看,可傷了何處?”

安陵點點頭。

四月立刻出現在門口,手中打橫抱著月綿便入堂上,早有仙侍設了榻在堂正中。那軟軟小人兒,口邊一抹血痕,雙目緊閉,躺在榻上,早已氣息微弱。安陵看了一眼,還未開口,蘭妃早已嗚地一聲哭了出來。

她今日為蓮花殿一哭,縱然是我極忌憚她,這時也隻有為她憂心的份了。不論她與我有舊有仇,皆是私事,又加之那樣的傷,原是因無酌見她落單,這才從暗地裡襲她,追本溯源,卻是因我帶了四月出來而起的。如此也有我一番不是。

卻又想起,當日她受責無處去時,在我水閣棲身。安陵既然當時曾去探她,交予她深夜密報之權,怎麼又不能保她無虞呢?

四月依舊沉穩,也不管安陵目光如刀,一字一句道:“小神今夜不見月綿,尋跡來到宮牆之外,忽見黑影翻入,就一路追來了。冒犯之處,請帝君責罰。”

安陵隻是抬起眼神看了看他,便點了點頭,揮手要他帶月綿回去。想來他這一夜未曾安穩,折騰的也足好煩惱了。

一時四月帶著月綿去了。此時宮禁經得今日這幾番大鬨,眾人皆困倦不已。此時倒如送我時機脫出這紫沉宮去一般。

我正在思想,外頭金磬已報起朝暉之刻。就在心中輕念口訣,便飛身騰出一股似有若無的花霧而出,低頭看時依舊外頭罩著一層青藍光弧。如此便是有高人助我了?這時我便在心中默念那感念之辭,又盼他留與我還恩之機等語。反反複複念了幾回,卻一直死水無波,毫無反響。

我想著此時耽擱不得,隻得連忙輕身飛起,飄渺穿透紫沉宮大殿屋頂,飛至帝城之上,高高地借風越過帝宮圍牆。這一番有驚無險,便逃脫在帝宮之外。

逃脫而出,已是困倦極了,回府尚未歇下,又不能放下心腸來不理月綿,忙譴了瑜兒帶齊了膏、丸、露、散等,送去玄壇府上問月綿如何。這才沉沉倒在床榻之上。

才歪了沒一忽兒,聽見腳步聲,我還未及問,已有一人,青衣玄袍,大袖寬帽,竟步入了我的內室來。正要怒斥時,那人卻將帽一掀,竟是泰兮!

隻見他不似往日華麗裝束,迎麵而來時,麵上笑意卻依舊,也不等我招呼,便開口道:“昨日跑到帝君宮裡,去做什麼好玩的戲耍了?”

我一時便喜上心頭,又羞愧不已:“原來是你救我?”

泰兮就點頭道:“是我。”

怪不得安陵坐視不理,原來是泰兮在此,我一直是知道泰兮輩分大的,原隻是想可和安陵打個平手,誰想竟可蓋過他去!如此花都可得一大助力矣!

見我目露喜色,泰兮一雙眼中,雖還是笑的,又有些隱憂之色透出。我忙問道:“我以為你是再不來九重天上的,怎麼今日破例?”

他便長歎一聲道:“千圍,你終究不似那凰閱飄逸,韶華性情,你始終是個擾擾之人。不如早抽身時,或可保得一命。若攪入其中,你隻是大山傾覆之下一點小草罷了。”

我聽他這麼一說,心頭便冷了起來,泰兮怎麼是這樣的人?按捺再按捺,也隻得勉強柔聲道:“泰兮,你怎麼不知?百花都中凰閱可飄逸如鳳,韶華可性情如火,皆是因琅軒、清許二位上主庇護有加。若無花都,萬千花海柔弱無著,何來風光無限?若我不擾擾,又該當誰去擾擾?”

泰兮卻歎得更深,憂慮更加浮現:“安陵其人,乃是豺狗之質,虎狼之心,龍鳳之姿,最惑人不過如此。你可知當年…………”

話說一半,隻聽瑜兒之音在外喚我。我抬頭要答,卻忽然覺得四周一亮,發現自己才剛剛睜開雙眼。屋中空空無人,外間瑜兒喚道:“上主,我回來了。”

這時才知,方才乃是恍惚一夢。

忽然覺得憂心忡忡,自泰兮一夢,想起方才堪堪脫險的緊迫境地,想起月綿傷重,四月移情,又引出無酌殺身,蘭妃通魔,安陵設印三件重中之重的事來,雖煩惱無限,終究不知如何解開這謎題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