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維爾微微笑了笑,並沒有在意他的態度,依舊十分溫柔:“他是人。”
“哦!”相對於沉默地恐怖的弗雷德裡克,貝塔突然爆發出了活力,“是的!洛克文奇先生是封神的。”
艾維爾再次吃驚了一下,看了看小機器人。
“艾薇兒小姐告訴過我,洛克文奇先生不在天上,群星之中沒有他的位置……”貝塔被他看得有些害怕,但還是勇敢地把話說完,然後小心地退到一直沒有反應的弗雷茲大人身後,探出頭看這位也叫艾維爾,但是十分陌生的先生。
他真是跟艾薇兒小姐一點都不一樣,跟到了奧利蘭之後遇到的人也一點都不一樣——他對自己完全沒有好感。
艾維爾笑著對它說話,眼睛裡卻沒有帶一點兒感情:“群星之中沒有他的位置,因為他的位置在大地上,在我們中間。”
弗雷德裡克動了動,終於清醒過來,他往前走了一步,然而黑暗法師並沒有給他動手的機會,隻是繼續說道:“你的假傀儡,是一個貨真價實的機器人。嗬,當初誰能想到呢?”
“哦!”貝塔聽到機器人三個字,激動得簡直要跳起來,然而它還沒來得及行動,就感覺到周圍的空間開始扭曲。
“它不屬於這裡。”不顧貝塔焦急的呼喊,艾維爾的身影逐漸變淡,“如同沙利葉不應該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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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騎士看著再一次逐漸變得透明的小傀儡,它的臉上已經露出驚恐的表情。在時空漩渦的洪流中,小機器人張了張嘴,徒勞地伸出手,試圖抓住點什麼。即使它隻是個傀儡仆從,還很不稱職——或者什麼亂七八糟的機器人——弗雷德裡克伸出胳膊。
貝塔一把攥住了他的手指,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把救命草,力氣大得簡直像要把骨頭捏碎。“弗雷茲大人!”小機器人幾乎是帶著哭腔喊道。然後它以令人恐怖的力道——按理說在魔法傳送過程中身體應當處於不受力狀態——使勁把弗雷德裡克拉了過去,直到他們從艾維爾的力量裡脫身,也沒有鬆手。
弗雷德裡克深吸了一口氣,活動著差點斷掉的手指,然後不動聲色扯開被貝塔死死拉住的胳膊。他很清楚跟死靈法師打交道沒有好結果。然而他沒有想到的是,這位有名臭脾氣的法師,居然比想象中更加可惡。
“弗雷茲大人,我們到了沙漠?剛才是一次時空傳送嗎?我感覺到好像失重了!應該是一次時空傳送!雖然剛才我的感覺不很準……”貝塔倒是一改在靈魂領域的慌亂,顯得精神奕奕起來,連被弗雷茲大人甩開都沒有受到打擊——因為它發覺自己的零件重新開始運行了——於是便開始了跟往常一樣的喋喋不休,“您看天空,看那雲層!真美啊!”
夕陽的餘暉落在歡呼雀躍的小機器人身上,簡直將它映得閃閃發光。弗雷德裡克想起第一次見到貝塔,它也是這樣傻乎乎的粉紅色。仔細想了想,嚴謹的聖騎士還是沒有笑出來,隻是邁開腿,朝著太陽落下的方向走去——雖然大祭司經常說凡事要往好的地方想,但是身為一名合格的戰士,他很難相信一個心情不好的死靈法師能好心把一個聖職者送到什麼安全地——隻要看一眼周圍就能想象,這裡百分之百是個噩夢……更可怕的是自己還帶著個噩夢!
“弗雷茲大人你累了嗎?你餓了嗎?你渴嗎?唉……我要是保姆型就好了……”貝塔精神抖擻跟在他身後,不停地給自己的資料庫加進新地圖,“艾維爾先生怎麼樣了呢?我第一次進二次元空間,感覺真是奇怪!可以聯係艾薇兒小姐嗎?沙利葉小姐說要等你回去……”
噩夢……除了這個不斷在腦子裡徘徊的念頭,弗雷德裡克還感覺到很渴。但是他不想開口,因為開口也沒有用——這裡是沙漠,除了一望無際的沙海,和即將落下的太陽,什麼都沒有。如果不是還有另一個更加符合事實的選擇,他毫不懷疑艾維爾是想直接借沙漠之手乾掉他。
“弗雷茲大人!那邊有生命跡象。”喋喋不休的貝塔突然停下腳步,拉住他的袖子,指向遙遠的地平線。那裡正是他一心前進的方向。
弗雷德裡克把手搭在額前,眯起眼,隱約看見了零散的荊棘植物。小傀儡說的是“生命跡象”,而不是和以前一樣大呼小叫“人!人!人!”,令弗雷德裡克有些微的驚訝,所以他多問了一句:“什麼生命?”
“唔,不規則的形狀,新物種?”貝塔眨巴了一下大眼睛,露出呆滯的表情,表達自己的困惑。
即使知道這都是假象,弗雷德裡克還是覺得它的製造者有點本事——當然了,既然它很明顯不屬於艾維爾,那麼就說明還有一個厲害的法師正躲在什麼地方等著自己去乾掉——雖然理智告訴他其實真的沒有這個人。不過和乾掉艾維爾比起來,這個新結論比較容易令人接受。
畢竟艾維爾是整個光明陣營的事,就算他願意為了曼紐爾的子民犧牲性命,可單單要他一個人搞同歸於儘這一套,換了誰都不會很樂意。
他回過頭看著自己和小傀儡踩出的腳印,心想過不了多久,他存在的痕跡就要被自然抹去。和自然比起來,人類的力量如此渺小。何必執著於思考一個小傀儡到底從哪兒來呢。這種事情自有該思考的人去解決。
反正不管是什麼結果,人總會死的。就算知道了真相,再找不到水喝,他還是要死的。
發現自己開始胡思亂想後,聖騎士猛然停住了腳步。旁邊依舊在嘰裡咕嚕不知道說什麼的貝塔扭過頭:“弗雷茲大人?”
太陽已經落山,小機器人的眼睛在一片灰蒙蒙的背景中泛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