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連追著我到了醫院，我再次藥臭遍身。我把頭靠在李連的肩上放肆的哭，李連說，藍妮打電話叫喝茶，說是化解一下矛盾，沒想到你也在。

藍妮太虛偽了，太虛偽了。她明明就是想加深你和藍風的矛盾，加深我們的矛盾。明明就是！

李連先沉默了一會，然後說了一句，頭可以自己撐起來嗎？

我有些疑惑，答：啊？可以。抬起頭，看著表情僵硬的李連。他站起身，蹲到我的麵前，僵硬的臉表的抽象，我嘭一聲笑了，因動作太大還拉的傷疼，我大吼，李連，你乾嘛做出那麼搞笑的動作啦！

李連也笑了，說，對不起，很痛吧！其實我隻是想讓你不要那麼記仇。一個人不能太記仇了！

在享受李連突如其來的陽光溫柔的同時，我突然想起了盧毅生在養蝴蝶的農場，他說過蝴蝶是追求自由與積存仇恨的神秘昆蟲，而我，也同樣記仇。

二天後，在這座城市唯一的肯德基，但是換了座位，李連和我再次單獨的坐在了一起。這一次，他準備了一些話將對我說，我也同樣準備了一些話對他說。我心裡想著，他和我想說的或許都是一樣的吧！

我們沒有點太多東西，因為那樣會讓談話變成吃飯。桌子上有兩杯可樂，我不時的用手去玩弄著吸管。李連說。胡蝶，我們……我微微笑，還未等到他說出“分手”二字，我就搶先說，好吧！李連有些驚訝，問，你怎麼知道我想說什麼？

我依然笑，說，因為我也是這樣想的，人是一種很奇怪的生物，當多了某種感覺或少了某種感覺，心裡就會謀生另外一種感覺。

啊？你在說什麼？什麼意思？

這是李語歌說的一句話，我覺得說的太正確了。是啊！我們現在正處於這種狀態。我們都明白。

李連有一些興奮，說，真的嗎？那麼以前的事……？

我可以全部忘掉。

那麼我們可以……

因為我不愛你了……

我和李連同時說出了這兩句話，我喝了一口可樂，眼睛望向永遠忙碌的肯德基前台。

你說什麼？李連的臉上布滿了驚訝。

我說我不愛你了！不再愛你了！再也不會愛你了！我重複著言語，表情、語氣都很冷漠。李連有些失望，從剛才的興奮一下子變的失望，難道這不是他希望的嗎？

我本以為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今天來，我本來打算告訴你讓我們重新開始的，但是沒想到……

我揭開可樂的蓋子，認真看了一眼杯子上的肯德基老頭，然後將可樂倒在李連頭上，可樂順著李連黑亮堅硬的頭發流下來，他沒有驚慌失措，甚至沒有躲閃。我慢吞吞的說，我本來就是來和你說分手的，我本來就是記仇的蝴蝶，你本來就該被倒可樂，本來就是本來的本來。

說完一大堆堆滿“本來”的話，我便走出了肯德基，留狼狽的李連在孤獨的座位被其他人用異樣的眼光看著。我望了一眼肯德基對麵巨大的廣告牌，如今已經換了廣告，我對著它揮了揮手，說，再見，過去！

我給林曉艾打了電話，電話通後，我說了一句話，我們搬出寢室吧！回出租屋。林曉艾沒有問原因，隻是收拾好東西等我。

那晚在出租屋，我再次抱著林曉艾哭的歇斯底裡。李語歌說——隱藏，會否背後隻是一道虛偽的傷。今天，我終於體會到那時怎樣一幕悲痛。當我對著李連說出那一句“我不愛你”時是怎樣一種心傷。但是因為太愛了，所以當時我沒有哭，也沒有說。

我抱著林曉艾喊李連，李連。林曉艾沉默。

或許隻有我知道我這樣做是為了李連。

一個星期後，我身上的燙傷基本恢複，長著粉紅色的嫩嫩的肉。林曉艾和我準備再去一次黑色夜總會，她說準備工作已經做的差不多了。其他人，終不會明白，而我與李連，注定終年不遇。我們穿了同樣的白色T恤，緊身牛仔褲和紅色帆布鞋，還特彆戴了假發和眼鏡。看著鏡子中非常相似的我和林曉艾，我笑，我們就好像twins喔！林曉艾也笑，說，我們完全可以演繹一個成語——偷梁換柱！我拍了一下林曉艾的頭，你以為你在拍電影啊！然後走出出租屋。

在黑色夜總會的地下室酒吧，曾經李語歌站過的一方舞台，我和林曉艾向酒吧的人們喊著：大家好，我們是“黑色蝴蝶”組合。大家把注意力都轉向我們，我們在舞池瘋狂的跳著舞。藍妮坐在舞台對麵的沙發上，看著陌生的我們，她或許很疑惑，為什麼從來都未到過她的戶下報告的兩個人居然上了黑色夜總會的舞台，地下室酒吧明明就是她的地盤，居然有人敢在她的地盤撒野。

休息室裡，一個穿著暴露，化著豔妝的女人走了進來，問，你們是新來的？

林曉艾點了點頭抹著唇彩。

嗬，藍妮那妞動作挺快嘛！李語歌剛走沒一個月，就又請來一對小妹妹。叫什麼名字啊？

她叫小蝶，我叫小艾，我們是“黑色蝴蝶”組合。

組合？曾經在哪做？

金沙會所。

我不解的聽著林曉艾和豔女的對話，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