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噤武功高強,自然聽到她這句近似於呢喃的話,有些摸不準她說的是貴君去世十年了,還是……她隻想再活十年。
想到這裡寒噤忽然覺得胸口發疼,有些喘不過來氣兒,她大逆不道的伸手拽住了正在彎腰掀簾的秦楨,對上秦楨疑惑的眼神,她硬生生擠出來個笑臉,找了個借口:“殿下,宮小姐養的那隻白貓兒有喜了,差人來問您可要養上那麼一隻?”
秦楨在腦子裡仔細過了一遍認識的人,寒噤口中的宮小姐便是戶部尚書家的嫡次女宮羽,到是很久沒見了,說來和她也不熟悉,主要是那位秦珍珍和她關係不錯。
想到她,秦楨臉上忽的升起一抹微妙的情緒。
“不養。”頓了頓,“若秦珍珍願意,你就讓她養。”
回絕了寒噤的提議,秦楨也不看她的神情,徑直走向書房。
她不確定這一次能帶多長時間,之前也曾多次回來,但隻有短短一段時間,然後便回到那個奇妙的世界。
上次回來還是同周可慕成婚那天,這種事她已經經曆了三遍,每次秦珍珍要成婚的當天,她總是會回來接管這幅身體。
等清醒過來的時候,自己已經站在一男子身前,手裡還拿著一杆紅秤正要去挑。
這次比之前晚了不少,畢竟第一次是在迎娶的路中,第二次是拜天地,第三次是宴賓客,這次是入洞房了才出現。
按照以往的做法,她是連門都不進,調頭直接回書房睡。
秦楨緩緩勁,轉過身把手裡的秤杆放在一旁的紅木桌上,門外肯定落了鎖,隻能在榻上將就一晚了。
待她洗漱完準備和衣而睡的時候,發現喜床上的男子還是規矩的坐在那裡。
“不早了,就寢吧。”秦楨開口催促。
無人回應。
秦楨又喚一聲,還是無人回應。
心頭猛一跳,困意瞬間消失,秦楨翻身下榻,來到那人身邊隔著喜服捏住他的脈搏。雖然她不知道秦珍珍又娶了誰,但若是被人動了手腳在婚禮當天去世,必然要出亂子。
周可慕隻是太困了,忍不住眯了一會兒,就猝不及防的被人捏住手腕,剛準備把手腕扯回來,那人便鬆了手。
“殿下?”周可慕開口喚了一聲,嗓音清透婉轉。
“嗯。”秦楨已經走回榻邊,還活著就行。
在榻邊徘徊一陣子,秦楨也目光再三看向禁閉的屋門,萬一沒鎖呢?
周可慕手指勾在一起,絞著手裡的帕子,他一直聽人說過三皇女是個眠花宿柳、朝三暮四的性子。他之前在潁川老家住,結親也是準備與老家的女子,不曾和盛都有過接觸。
去年來姑母家裡探親,參加了幾次男兒之間的聚會便被殿下一眼看中。誰不知三殿下已娶了三位夫郎,眾人皆以為殿下隨口一說,沒想到還真讓聖人賜了婚。
他心裡是惶恐的,周家也是。
致仕十幾年的大儒周萍未為了孫子的婚事,親自從潁川來到盛都,求聖人收回成命,聖人邀她在宮裡小住,不知怎麼說的,硬是被聖人壓了下去。
周萍未從宮裡出來後就開始準備孫子的婚事,算是默認了這荒唐的婚事。
畢竟年紀小,對於婚事是懵懵懂懂的年紀,雖然知道秦楨風評不好,但已經有了為家族奉獻的精神。
“殿下不早了,臣侍服侍您就寢吧。”周可慕說的好似要英勇就義一般,嗓音都打著顫。
這話卡的正是時候,秦楨的腳步已經走到門前,她有些迷惑的回頭,這倒是個傻的,上趕著獻身,“你自己睡你自己的,不用你伺候。”
“那……謝謝殿下。”周可慕並沒意識到大婚當天不洞房是不吉利的表現,他父親離開的早,從小跟著祖母祖父生活,也沒人教他這些,隻覺得心裡舒了一口氣。
*
秦楨把玩著桌上的鎮紙,有些不確定自己還有多久才能回去,她這次回來就是為了替秦珍珍疏解藥性麼?
心頭生出幾分不耐,這靈澤辦事拖泥帶水,毫不利索,怪不得至今不能升職。
提起筆在紙上寫了幾句話,一邊起身一邊折疊紙張,走到書架旁邊,剛準備放入暗匣,腦袋就一陣眩暈。待她強忍著不適把紙張放好,扶著書架的手便開始劇烈顫抖,秦珍珍要來了。
秦珍珍捂著陣陣發痛的腦袋,媽呀,難受死了!每次靈魂轉換都是這樣!
等身體的異樣逐漸恢複,秦珍珍饒有興趣地打量秦楨的書房。
這裡她沒來過,那兩個暗衛允許她隨意逛三皇女府,但每次接近這裡就會被請走。
“統哥,秦楨不是一個悲觀厭世的人嗎?”秦珍珍興趣盎然的盯著博古架上那個活靈活現的木刻兔子,博古架的下一格是一群木刻兔子,技法從生疏到熟練,“這兔子都包漿了,肯定沒少盤它。”
“真可愛。”她上手把玩著。
被稱為統哥的光球無語的躍動幾下,“這是你最後一次來到這個世界了,你儘快做準備。”
“那我是不是完全可以取代秦楨了?”秦珍珍表情興奮,放下手中的木頭兔子,用手指戳著沒有實體的光球,嘰嘰喳喳的叫喊,“統哥,謝謝你!我好愛你!”
秦珍珍非常喜歡這個世界,這裡的男性和現代裡五大三粗的普信下頭男一點也不一樣,溫柔小意又事事以她為主,為她爭風吃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