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楨姐姐又沒說罰你，你倒是自己先跪上來了，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啊。”宮羽氣的哼哼唧唧。

秦楨忽的吐出口血，嚇得宮羽也不敢狗腿了，急忙向前扶住她，眼裡的淚又啪塔啪塔的向下掉。

“我還死不了。”秦楨掙開她的手，晃悠著身體向前，眼睛死死看著尋鹿，“叔叔您什麼都知道。”

尋鹿也被秦楨的情狀嚇得掉淚，膝行向前拽住秦楨的衣角，顫抖著聲音，“叔叔知道，叔叔什麼都知道，殿下您彆想了，彆傷了身子啊。”

秦楨越是回憶之前的事情，越是氣血逆流。尋鹿哭的上氣不接下氣，怕她還要吐血，身子還沒養好，又遭罪，“殿下，您向前看，奴婢求您了，兔子沒了就沒了，你還有聖人疼您。”

“那是我唯一的念想了，尋鹿。”秦楨聲音嘶啞，“陛下她什麼都有。”

“陛下她什麼都有？”

秦辛聽到這句話忍不住笑了，她慢慢的複述一遍，冷笑，“她父君什麼念想都沒給我，朕什麼都有？”

“她的那隻兔子還是朕親手雕的，她還有什麼不滿意？”

朱露在一旁呐呐不敢言，本來三殿下就與聖人有隔閡，現在三殿下又想起來聖人偷換了貴君留下來的兔子，這母女嫌隙定然又要加大。

“朕那隻兔子明明就是比著阿回那隻雕的，沒想到她倒是鬼精鬼精的。”

“殿下把那木刻兔子送給了宮小娘子。”

什麼？皇帝麵色不虞，猛然看向恭敬垂首的朱露，“給了宮家那混不吝的？”

“是宮小娘子主動提起的，她給三殿下送去了隻貓兒。”

“朕雕的兔子還比不上彆人送來的一隻貓兒了？”

“殿下不知道是您雕刻的。”若是知道是您刻的，說不定當場就丟香爐裡了，但這話朱露不敢說，聖人她自己又自信的很。

“去取回來。”皇帝說的正經，朱露卻是明了，試探的問她，“真要從宮小娘子手裡偷回來？”

“宮小娘子日日掛在腰間，不離身的。”

皇帝一聽沒了法子，也不願和那小輩搶東西，氣的不在說話。

“殿下倒是與裴公子關係緩和不少。”朱露向前給皇帝續上一盞茶，準備寬寬皇帝的心，“聽說是方公子給殿下使性子才使得殿下那日……”

“哼，她不是還有心思招來象姑取樂麼。”秦辛氣的心堵，端起茶又重重放下，她這個女兒不服管教又偏執任性，做事全憑興致，想做的事不用提醒，不想做的事你怎麼逼也沒用，隻會用那句“儘量”搪塞。

“你若在給朕提一句秦楨，朕就把你分配直殿監去。”

秦辛越想越氣，推開桌上茶盞，水漬又濺到折子上，她又氣衝衝地罵朱露，“你沏茶這麼滿做什麼！”

朱露垂手斂眉，立在一旁裝作聽不到。

三殿下的性子十成十隨了聖人，聖人當年也是如此，不顧先帝反對，一門心思娶了沈家幼子，最後才落得如此地步。

朱露歎息，天意難測。

＊

宮羽要來那木雕兔子，雖說是為了不讓秦楨膈應，但也有自己私心。

雖說秦楨現在受不了這個兔子，但也真情實感的寶貝了那麼多年。

“我知道是你，一直都是你。”宮羽知道秦楨有個替身，那個替身和她長得雖然一模一樣，但是偽裝的太爛了！雖說宮羽從未和秦楨正式見過麵，但她知道秦楨不喜歡佩香囊，也不喜歡各種頭飾，更不喜歡繁瑣複雜的衣服，不愛吃糕點不愛喝酒但喜歡吃重口的食物，最重要的是秦楨喜歡自稱“我”，不高興了就會自稱本宮。

那個替身每次出現都穿著各種花紋的服飾，佩戴兩個香囊，頭上也有各種奇怪的簪子，喜歡飲酒喜歡吃各種零嘴兒但是吃的特彆清淡，一點兒鹽就大呼太鹹了。雖說她也喜歡自稱“我”，但是更喜歡自稱“孤”。

秦楨沒封地也沒封王，怎能自稱孤呢？宮羽就這麼試探著接近那個替身，越接觸越肯定自己的猜測，秦楨應該是被接到那裡去休養了，然後找了個替身掩人耳目。

“阿楨你去哪兒遊山玩水了？”宮羽真的好奇的不行，她也想去看看了。

秦楨躺在搖椅上，閉目曬暖，沒聽懂她說什麼，“什麼遊山玩水？”

“你四年沒回盛都呀！”

搖椅吱呀吱呀的聲音一停，秦楨慢騰騰地睜開眼，看向宮羽的方向，她懷裡抱著貓，一臉的理所應當，她看到秦楨的目光，理直氣壯的對視回去，表現出你不用騙我我都知道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