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就幼時跟著母父來過一次，那是沈貴君的生辰，聖人喊了許多臣子進宮相聚。

秦楨聽著外麵的聲音，應是秦榆，她帶著幾個小的孩子，在宮門外嘰嘰喳喳。

合上手中的賬本，秦楨抬眼看向方鶴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嗎？”

方鶴眠點頭，“臣侍省的。”

“除了我還見過那幾個成年皇女？”

“尋鹿公公已經讓臣侍背過了，今日參與家宴的，臣侍都記得。”

見不用自己費心思，秦楨也不再多言，待到了內廷，秦楨主動伸出手扶住方鶴眠下馬車，做戲她還是會的。

沒走兩步，就碰上了秦杙，她微笑的朝著秦楨招手，秦楨懶得應付她，隻裝作看不見。

“三妹今日來的早，身體可是恢複了？”秦杙幾步追了上來，喋喋不休，“我記得你的假期已經過了幾日，怎地還不上值？”

秦楨瞥了她一眼，見她那笑的皺成一團的臉，順著她說，“身體自是未恢複的，便又續上了幾日。”

這應答讓一直低眉的方鶴眠飛快的抬眼看了一眼秦楨，發現她麵色確實是不太康健的模樣，好像為了氣色好看一些還在麵上撲了粉。

秦杙自然也是發覺了，說話有氣無力的定然是短命鬼，臉上的笑容不由得又擴大了幾分，拍了拍秦楨肩膀假惺惺的安慰了幾句。

秦楨向後一避躲過了她，卻撞到方鶴眠身上，秦杙收回手，看了秦楨一眼，又把話題轉移到方鶴眠身上。

“這位是方妹婿？”秦杙問的輕佻，上下打量著方鶴眠，這就是和裴家那個齊名的？倒是男子裡麵少有的高挑頎長。

秦杙等著他抬臉，她倒是遠遠的瞧見過一眼，雖然和自己家那位是親戚，卻比自己家那位長得好，就是家世太差。

方鶴眠倒是對秦杙印象深刻，他姨母家的兒子便是嫁給了二皇女，當時父君還欣喜的厲害，說攀上了陳家的高枝兒。

他抬眼看了看秦楨，秦楨應了一聲之後，麵無表情的擺弄腰間的玉佩，把不耐煩表現到了極致。方鶴眠也擠出來個笑，回應秦杙。

“這麼說來，我與三妹也算是成了連襟。”秦杙笑的燦爛，秦楨並不想搭理他，自己頂多與甄家那個是連襟，方鶴眠卻是應了她一聲。

表哥嫁給了二皇女當側君，自己也是側君，與自己也算另樣的連襟了。這應聲引得秦楨看了他一眼，眼裡的情緒讓方鶴眠有些讀不懂。

眼裡的冷淡和審視讓方鶴眠好似被定住身子，他也不明白自己是否說錯了話，他與秦楨對視，良久，秦楨才若無其事的收回目光。

“聽織綺說，約了鳶眠來宮內小住，妹婿也可常來同自己的兄弟們嘮嘮家常。”

方鶴眠聽了秦杙的客套，終於明白秦杙今日主動交談的目的。織綺是甄家那位嫁給二皇女的表哥，自己自幼便與他不和，那位表哥出身不好又心氣高，格外待見與他同病相憐的方鳶眠，明裡暗裡的給甄綺續說自己壞話，這把方鶴眠膈應的厲害，後來也逐漸疏遠了。

方鶴眠學著秦楨應付秦杙的方法，眼神冷淡麵上含笑的與秦杙客套，“倒是讓表哥把媒保成了，他自幼便心心念念著我那庶弟，我那庶弟也是個有福氣的，能得到皇女側君的青眼。”

秦楨看了一眼方鶴眠，發覺他說話也怪有意思，不聲不響的把甄家那個給坑了，寒噤說成康王那個庶子，要不是她側王夫手段好，保不齊就是和衛蘅齊名的潑辣戶。

又看了一眼愣住的秦杙，開口道，“莫要閒聊了，人都齊了。”

秦杙聽他這樣說，也開始神思，但一想，又不是自己娶，說不定甄家就好這呢。

冷冷的“哼”了一聲，秦杙拂袖轉身，這成康王家的也不是好的，竟然挑撥離間。

宴會擺在了解景園，君後已經入座了，他正笑著和人說話，看到秦楨墜在秦杙身後出現，便微笑的同她招手。

秦楨也扯出個笑回過去，禮數周到的向他行禮，讓人挑不出錯處。

方鶴眠跟著秦楨行禮，起身時悄悄地抬頭看了一眼李後君，儘管他長得並不出挑，但這位後君的故事時常被閨閣子弟傳頌。

“這就是方家那小子吧，是個美姿容的，瞧，本宮還是頭一次見。”

李後君笑眯眯的，把方鶴眠喊到跟前，拍著他的手，“怪不得被小三看上，當初聖人給小三許配的時候，小三可是想也沒想就答應了。”

方鶴眠聽著不對勁兒，也沒細想，隻能恭聲附和。兩人說著說著，李後君就要把腕子上的玉鐲摘下來帶他手上，方鶴眠被他拽的有些不知所措，就要向後去找秦楨的身影。

秦椯這時插話，“小三從來沒帶著你們來宮內奉茶，父後也是頭一次見你，收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