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琴沉默,這甄家是成康王夫的母家,甄小姐自幼便在王府住,她與公子算得上是青梅竹馬,公子也是自幼便認為是要嫁給表姐的。
甄小姐的琴技是盛都數一數二的,公子應是為了甄小姐才下功夫練琴,王夫見他如此努力,便給公子請了趙大家為其講授,側王夫眼饞,把二公子也送來趙大家這裡一塊學琴。
這事兒把王夫氣的厲害,但又不能向王爺明說,免不了落得小家子氣。
前段日子二公子和甄家的婚事訂了,王爺不知道怎麼想的,可能以為有了甄家做靠山,就跟著陳家參了三殿下一本子,可王爺也不想想公子的處境。
“她那日不是打秦楨的臉,是打我的臉,我前段日子的所作所為現在看來就是個笑話。”方鶴眠沉著臉,伸手挑了根弦,鳴幽突地發出嗡鳴,“我還信誓旦旦的與秦楨保證,結果她為了甄家轉眼把我拋在腦後。”
抱琴越聽越不對勁,心裡有了猜測,卻不敢詢問,隻能試探到,“您與殿下說開就好了,殿下對您也是不錯的,每次得了賞賜都與您分的多些。”
方鶴眠對著抱琴露出一個嘲諷的表情,“怎麼?我求她給的?”
抱琴沉默,方鶴眠也不在說話,把鳴幽抱起來,稍微整理了一下便往孟嘗院走去,他與阿羨約好了品茗對弈,說是他養的什麼泥金香開了。
離孟嘗院幾丈遠,方鶴眠便聽見裡麵的交談聲,進去一看,卻是被禁足的衛蘅。
他嘰嘰喳喳的,手裡拿著畫作,“明天我就帶你看看我的桃桃,它真的特彆漂亮!”
方鶴眠的來臨引起了兩人的注意,衛蘅收起臉上的笑,麵上全是對他的探究,方鶴眠一眼便讀懂了衛蘅的意思。
周可慕見他麵色不對,怕他離開,笑著挽留他,“方兄,棋局已經擺好了,你先進去,我讓芳規芳躅拿過來,阿蕪說要臨摹泥金香,我就先帶他過去。”
方鶴眠淡然頷首,自認為不是那種小心眼兒,便順應周可慕的心思獨自去院裡的小亭就座,眼神下落,那石雕的香爐倒是惟妙惟肖,方鶴眠挑眉去碰,眼裡全是興味兒,那香爐竟是一整個嵌在桌台上。
侍棋端著木盤過來,將壇子裡的香料舀出來放進香爐裡點燃,清甜的梨香瞬間升騰而出。
侍棋喟歎一聲,方鶴眠臉色卻是變了一瞬,他笑著問侍棋,“這是什麼香?我應是在哪兒聞過。”
“這是小公子自己調的,您應是在他身上聞到過,他愛極了這梨子味,已經用了月餘了。”
侍棋說完就要告退,方鶴眠臉上的笑在他轉身的那一刻消失殆儘,他對這味道記得清楚,那日秦楨身上就是沾染了這味道。
方鶴眠眉心緊促,她們兩人為何會見麵?阿羨的香味兒怎麼沾染上去的?阿羨可是喜歡她?
方鶴眠的眉心越蹙越緊,阿羨好像在這三皇女府甘之如飴的,不像他們三個人,每個都帶著不滿,但他好似一直都是快樂的……
方鶴眠腦子裡根本沒有秦楨是不是強迫了周可慕的假設,現在秦楨在他眼裡就是留連花從但並不沉迷情愛的人,他隻擔心周可慕是不是對秦楨心有獨鐘。
若是心有獨鐘,他要怎麼辦?
“方兄?”周可慕來時,見他表情凝重,心裡也有些擔心,他也聽說方家的事情了。
“剛才侍棋說方兄問了這個青梨白檀香。”周可慕抱瓷壇過來,直接塞到方鶴眠手裡,“方兄若是喜歡拿走就好,我在調製就是了,不礙事的。”
方鶴眠本想推拒,但不知為何,想起那香味兒又鬼使神差的就收下。
見他如此,周可慕圓圓的貓兒眼也彎起來,“方兄有喜歡的什麼,和我開口就是了。”
“是我叨擾了。”
方鶴眠還沒來得及開口,便有聲音插進來,尋著聲音回頭,隻見裴玠身著黑袍,外麵罩著飛泉綠勾金絲的衫子,那身打扮怎麼看怎麼熟悉,他道,“聽說周公子這裡的泥金香開了,特來討教一番。”
說罷又補充道:“說來慚愧,鄙人不才,養的花都沒成。”
周可慕聽他說一盆都沒養成,驚訝的捂住了嘴,又覺得這樣不太禮貌,忙道,“衛小友正在花圃作畫,裴公子不介意的話請稍等,我讓侍棋引你過去。”
“無礙,我與阿蕪也算熟識,自己去便可,煩請公子指路。”裴玠一邊說一邊從劍書手裡拿出來禮品,“這是今年窨的茉莉,區區薄禮,聊表心意,還望勿怪。”
周可慕望著他的背影,總感覺奇怪,“裴公子以往也是如此嗎?”
“不知,我還是頭一次見他穿黑衫。”方鶴眠飲著茶水,他之前便於他不熟,隻覺得他今日的衣衫有些怪異,還是周可慕一語點醒他,“殿下也喜歡穿黑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