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蘅聽見手下一個都知說前兩日還淚閣離開了個小倌,是個叫什麼阿隱的,沒聽說過也沒在意,在他眼裡還淚閣那些人隻分為有用的和沒用的,若是個年輕貌美的離開他或許還會追問兩句,這種名不見經傳的走了也無所謂。
他現在沒有心思處理還淚閣的事情,總感覺最近有人牽絆自己,做什麼都不順利,乾脆男扮女裝駕輕就熟的溜到了留春樓,聽說蟄螢和紅度現在都不出來接客了,這不是方便了他打探消息嗎。
留春樓不愧是一流的勾欄,裡麵乾淨寬闊沒有混雜的香氣,也不像喧嘩鬨騰人聲鼎沸的酒樓,進來便是絲竹管樂弦歌雅音。
身著鵝黃紗衣的男子向前領路,“小姐是等人還是前來赴約。”
“一人便可,不用雅間。”他目前還未變聲,端的是一個雌雄莫辨,對麵的男子聽完隻是一笑,隻當他是背著家人來長見識的貴家小姐,接過他給的碎銀便悄聲離去。
衛蘅瞧著大堂裡的裝潢,對吊頂嘖嘖稱奇,上麵不是綴著各色珠寶就是綴著各類詩文,奢侈靡麗與高雅脫俗竟然奇異的合適,正在衛蘅詫異這種裝飾的妙用時,一個女聲突兀傳來,“朋友也是第一次來吧,這多寶頂是留春樓恩客捐贈的,有錢的送財寶,沒錢的送詩文。瞧見沒有,最中央的點翠頭麵,便是三殿下送的。”
衛蘅詫異的看了一眼那女人,又跟著她的視線轉移到最中央的頭麵上,是珍貴的點翠工藝,是皇家才能有的東西,“這是她博哪位美人歡心?”
“嘖,娘子淺顯了,這怎麼能單屬於哪一個美人,自是共同享有,隻不過嘛,要當上花魁才能戴上那麼一戴。”
衛蘅大受啟發,這個激勵手段不錯!他將這個手段記在心裡,抬頭又看向那為她解疑的女子,眼睛亮晶晶的,希望她能再為自己解惑。
“呃,娘子我不是磨鏡,你不必如此······”那女子嚇得往後退一步,沒想到盛都女子間竟然如此放得開,男兒的情態也能學的如此之像。
衛蘅也尷尬的扯了扯嘴角,就算自己是女的也對她一點興趣沒有啊,倒不用如此自信。得,衛蘅一看她沒有利用價值,拱了拱手便要告辭,他還是找個小倌兒問吧!
“哎哎,娘子倒也不必如此急迫,今日我與宮小姐約在此處,她比我了解這留春樓,她可是常客。”女子見他要走連忙挽留,這人自己沒見過,但一看衣著打扮肯定是富戶,不然也不會來此地消遣,抱著多個朋友多條路的心思,及其熱情的邀請她。
宮羽今日費了好大心思才把秦楨約出來,秦楨這一段日子天天和那周等蘆在一起,不就是仗著自己是秦楨的大姨子嗎,天天和秦楨說著說那,說的都沒心思搭理自己了,宮羽合理懷疑周等蘆對著秦楨說自己壞話了。
要是周等蘆知道了必然氣的和她理論,天地良心她真的沒說過宮羽壞話,自己與她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這剛下值,自己不過是往秦楨衙裡走了幾步,便被宮羽怒氣衝衝的瞪了出來。說來也怪,秦楨之前與自己相處都極為小心,最近不知怎麼了,也不躲躲藏藏了,直來直往的從不避嫌,就不怕諫官攻擊她們結黨營私嗎!
周等蘆自己到無所謂,隻是這樣不好明目張膽的給她開後門了,好像她現在也不需要了,反倒是自己經常求她幫忙,就是現在她隨意的比之前還厲害,之前頂多掐著點去花樓裡轉轉,現在是想什麼時候去就什麼時候去,這一切變化的原因,周等蘆自然而然的歸結在了宮羽身上。
聽說宮羽往三皇女府跑的勤快,不知道大內總管的職位給了她似的,想著這裡周等蘆忽然打住了心思,如今大內總管是朱露,朱露與她家那位祖宗關係挺好,她還是不編排為妙。
宮羽今日早早的便來堵秦楨,當著周等蘆的麵趾高氣揚的把秦楨帶走,看著周等蘆那張死人臉又黑了不少,心情極好的順便邀請她,問她是否跟著逛花樓。宮羽問完也沒指望對方搭理自己,扭頭便拉著秦楨走,絮絮叨叨的問那隻叫糯米團兒的貓,也不知道那貓有什麼好的,她還是喜歡養狗。
“既然宮小姐盛情相邀,那周某便恭敬不如從命。”周等蘆看著兩人背影突兀出聲,秦楨聽見她答應,有些遲疑的看了她一眼,卻還是停了下來,宮羽拉不動人,回頭一看果然是周等蘆在搞鬼,忍不住磨了磨牙,她跟著去乾什麼!
“周娘子家教甚嚴,宮某擔心······”宮羽裝作擔心的模樣,蹙著眉毛,但嘴咧的快到耳根子了。
“無妨,權當舍命陪君子了。”周等蘆回答的簡潔,心情舒暢的看著宮羽耷拉的嘴角,果然,在大理寺時間長了,就是受不了這種嘚瑟的嘴臉。
宮羽被將了一軍,也不再說話,摸著直接腰間掛的兔子木像安慰自己,沒事她是秦楨最好的朋友,彆人都沒有這個兔子!
周等蘆被她的動作吸引,她腰間掛的東西不倫不類,但直覺告訴她沒那麼簡單,這醜兔子必然和秦楨有關係。
“宮娘子的兔子怪漂亮的,可否讓我看看。”
此話一出倒是讓秦楨詫異的看了她一眼,周等蘆瞬間明了,這八成就是秦楨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