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楨喬裝打扮了一下,和鄧慈又約在了還淚閣,鄧慈奇怪的看著明顯變了模樣的秦楨發愣,秦楨則沉默地看著人來人往。
“你這是用了什麼?怎麼和你長得不太像了。”鄧慈還是沒忍住好奇心,雖然臉型還是一樣的,但五官明顯有了變化,模糊一看是她,仔細一看又不是她了。
“給寒棲要的,塗臉上就變樣了。”秦楨還是心不在焉的,聽鄧慈說,那叫阿隱的又回來還淚閣了,也沒了和鄧慈在交談的心思了,帶著人就來了還淚閣。
鄧慈見她漫不經心的模樣,也有點擔心,神色複雜的問她,“你真要買下來?”
秦楨沒出聲,看了鄧慈一眼,那眼神很明顯,就是肯定的意思。
鄧慈見狀咧開唇,眉心高高聳起,表情是難以言喻的想不明白。她大致猜到了秦楨的想法,但是完全不希望這樣,秦楨她圖什麼啊?自己這下等的商賈,要領回家一個象姑,也是會被她爹打出家門的。要是秦楨的父親還活著,怎麼可能接受自己女兒養個象姑。
“你不說,我不說,就沒人知道。”
鄧慈不出聲,隻當她叛逆期來了,等著秦楨失了興趣再把人拋棄,又忍不住她“人男子不願意怎麼辦,你後悔了又怎麼辦?”
真要養個外室,那四個知道了怎麼辦,就算他們不管,那四個的家族又豈是好打發的。鄧慈感覺自己為他操碎了心,怎麼這人想一出是一出,或許不是突然決定,保不齊在就人家的時候就動這個心思了,但是她圖啥啊?年輕貌美的多了去了,身家清白的也多了去了,身體康健的也多了去了,她三皇女要什麼男人沒有?
秦楨沒理她,自顧自的起身敲開了阿隱的門,阿隱住的偏遠,有鄧慈打點,他住的也算舒適。
阿隱神色疲憊,將人迎進來,摸索著給兩人倒了茶,他聽水杏說了,今日這兩位恩人會來。
“這兩日接客了嗎?還想接客嗎?”秦楨問的隨意,卻讓鄧慈瞬間驚恐,這是什麼都知發言?說話怎麼就不能委婉一點!
“還未。”阿隱也不覺得冒犯,反而神色認真的回答她,“要賺錢報恩。”
“還完錢呢?要死嗎?”秦楨語氣就好像再問白菜多少錢一斤一樣,鄧慈又是看了兩人一眼,也摸不準秦楨的意思了。
阿隱沉默了一會兒,搖搖頭,“不知道。”
秦楨突然笑了一聲,這聲笑讓鄧慈打了個寒顫,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有什麼打算嗎?”秦楨現在的神態像極了午睡醒的貓看見手跟前就有一隻雀兒,這種假模假樣悠然自得還是鄧慈頭一次見。
阿隱搖頭,朝不保夕的人哪有什麼打算可言,走一步算一步了,但阿隱覺得她話裡有話,不免猜測到,“姑娘是要給奴贖身嗎?”
在他模糊的記憶裡隱約有人說過給他贖身,是一個年紀不大的恩客,她說考上功名後就給自己贖身,後來那人便沒出現過,也不知道她的功名考上沒有。阿隱神色平淡,以往的回憶並未勾起他半分心緒,隻想讓這位姑娘歇了給自己贖身的心思,不值當的。
秦楨也沉默,看著他那令人熟悉的神態,總感覺自己找了個翻版來欺騙自己,自那日起,自己倒是經常夢見那人,他躺在桂花樹下,衣服破爛不堪,身上血跡淋淋,自己向前他就後退,一邊不讓自己碰它,一邊嘴裡碎碎念的讓救救他,。
秦楨閉了閉眼,努力讓那人不影響自己的心緒,開口道,“各取所需,你隻需陪我五年即可。”
阿隱微微蹙眉,有些不理解,問她,“為何是奴?”阿隱確定自己之前並未見過她,她的聲音氣息腳步聲都是陌生的。
“日行一善?”秦楨的語氣也帶著疑惑,她自嘲的笑了笑,絲毫沒有了對薑亓說時的理所當然。
“你若不願也無礙,權當……”
“願意的。”
阿隱不願意,但當她要反悔時,心頭卻忽然湧出許多說不清楚的惶恐,就像那個陰沉沉的午後,好像自己不同意便要後悔一輩子,可他明明是不願被束縛的,雖說在還淚閣的日子難熬,可這不該是選擇她的理由。
阿隱也沉寂下去,手指無意識摸索著衣角,半晌才問她,“我與他很像嗎?”
他還是忍不住開口問她,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秦楨被他問的一愣,開始仔細端詳他的臉,與記憶裡的那人一一對比,“不像。”
記憶裡的那人是少年模樣,麵容沉靜,雖經常低著頭,但是眼神明亮,看自己的時候眼裡頭好像有光芒綻放,也是朝氣蓬勃的;麵前這人長得漂亮,但死氣沉沉,和他唯一的相似點便是那都乾淨清澈的眸子。
秦楨晃了晃腦袋,將無用的想法驅除,自己不是找了個替代品,讓執念消失的重點是找到執念,秦楨隱隱約約覺得自己的執念在此,她下意識對這種人起了惻隱之心,似乎是不忍心亦或是擔心他們難以在世道生存下去。
鄧慈感覺兩人對著自己打啞謎,也不在理會,開始一心一意盤算著怎麼花便宜的錢給阿隱贖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