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楨!阿楨!”
秦楨坐在馬車上,聽著後邊傳來的聲音,掀開簾子,是鄧慈,她一路策馬飛馳來,累的氣喘噓噓,“阿楨,你救的那人快不行了,就剩一口氣了,還去看看嗎?”
秦楨也愣住了,不行了?剛剛不是還好著的嗎,秦楨沒由來心慌,“莫急,你先去找大夫。”她又向前喊偽裝成普通車夫的寒噤,讓她立馬掉頭回去。
寒噤許是知道主子的心思,一路走的快極。
秦楨趕到時,那叫水杏的男子跪在地上哭的涕泗橫流,秦楨皺著眉向前,那人死寂的情態讓秦楨呼吸一窒,沈貴君去世時的樣貌好像又浮現在她的眼前,她渾身發軟,要不是寒噤及時扶住,秦楨也要摔倒在地。
她發怔了一般,低聲呢喃,“父君,父君······”又轉頭看向寒噤,好像得了癔症,把她認錯了人,“尋鹿叔叔,救我父君,去找母皇,救我父君······”
寒噤麵色凝重,利落的點了秦楨的穴,抬頭看著水杏哭的投入,一時不知道要不要把他弄昏,若是他聽到了宮闈秘事,要不要殺了他。
這邊鄧慈回來時,正好看見寒噤給水杏點穴的畫麵,她腦袋都要炸了!
努力讓自己理清思緒,快速的分析完形勢,喊來下人把水杏拖走,轉身便對著自己請來的大夫微微一笑,“您看看這位公子,還能不能救回來。”
寒噤抱著秦楨,這屋內也沒有能落腳的地方,想帶人離開,但自己又怕主子醒來生氣,隻能乾站著,那大夫想來觀測情況也被她避了過去,這大夫不知道什麼水平,不能貿然讓她給殿下查看,她已經給了寒棲消息,讓她去找薑亓。
薑亓來的也快,她穿著灰撲撲的袍子,先是翻開秦楨的眼皮看看,又拽著她的手腕診脈,歎了口氣從背著的木箱裡翻出藥丸,直接掰開她的嘴送進去,“她這是魘著了。”
“養著吧,治不好,彆刺激她。”
轉身又瞥見了那躺在床上的人,回過頭來對寒噤說,“彆讓她看見死人,本來就神思脆弱,這一嚇,再把那人嚇回來。”
這話確實唬住了寒噤,薑亓要的就是這個效果,她跟本不知道那人能不能回來,隻知道在癔症幾次,這人就沒了。
“神醫,您看這人還能救嗎?”鄧慈把薑亓請到床前,她被剛才那張大夫的診斷語急的抓耳撓腮,張大夫看了兩眼就要離開,說什麼醒來就能活,醒不來就死了,你說這是什麼話,到底是能活還是不能活。
薑亓一手按腰,一手撫摸下巴,盯著床上的人看了一會兒,“我看夠嗆,準備白事吧,和你主子一樣。”她轉身指了指秦楨,“求死心切,天上的神仙都救不了。”
“這一看就是做皮肉生意的,年紀看著也不小了,這年輕貌美的多了去了,彆非扒著人不放,早死早超生,對人來說死了也算解脫,不然有得磨。”
“嘖嘖,”薑亓又換了一個姿勢,瞥了一眼鄧慈那緊張的情態,一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模樣,“怎麼,他救過誰的命?你的還是你主子的?”
鄧慈表情複雜正要咬牙自己認下,那薑亓又恍然大悟的感歎,“我懂了,是你主子的,還是把他救了,不然你主子又要鬨,誰都擔待不了。”說完自己又歎氣嘟囔,“我這命怎麼就那麼苦,救完她老子娘的又救她的。”
“您說什麼?”鄧慈沒聽到她後一句話,聽到她說救,心還鬆了口氣。
薑亓擺了擺手,沒在言語,隻思考著今日救的這多餘的人,還要不要向上稟報。
“小姑娘,聽薑某一句勸,這愛情,咱能不沾就不沾,情愛都是虛無縹緲的,隻有白水真人才是真實的。”薑亓施完針準備離開,鄧慈送她時,她拍著鄧慈的胳膊語重心長。
鄧慈虛心點頭,一副受教了的表情,也沒聽明白薑亓說的誰。扶著薑亓上了馬車,鄧慈剛尋思怎麼用這麼破的馬車,就被裡麵的內飾閃瞎了眼,待薑亓走後,她沒忍住彪了一句臟話,爹的,她等秦楨醒了就去要錢!她也要在馬車裡麵鑲金絲!鑲寶石!
*
秦楨醒後發現自己已經回了府,薑亓也在一旁呆著。
見她醒來,薑亓拍了拍衣衫起身,問她,“前些日子招人侍寢了嗎?”
“嗯。”
“他不行嗎?”薑亓問的淡然,絲毫沒有打聽彆人床幃之事的羞窘,甚至建議道,“不行你就換一個。”
秦楨盯著床幔的繡線,點著頭敷衍她,轉眼又想起來,“那人死了嗎?”
“誰?瞎眼的那個?”薑亓被她問的愣住,摸了摸鼻子又坐回椅子上,“自然是救回來了,就是活得心不甘情不願的。”
秦楨一聽,來了點精神,她撐住身體想起身,結果手腕支撐不住,又倒在了床上。
秦楨忽的笑了,笑的時候帶動心肺,口裡又吐出一大口血,她也不介意還是繼續笑,笑著咳著,把薑亓看的心都停了一下,忙向前幫她拍拍背,生怕她憋過氣去。
“沒必要和他同病相憐,你倆根本不一樣。”薑亓看著她不咳嗽了,收回手在腰帶裡摸索著找自己的長針,必要時還是要給她紮上那麼一下。
“我養他。”秦楨冷不丁的開口。
?
你發什麼瘋?薑亓已經摸到了長針,決定給她紮一下,誰家皇女養個小倌兒?要是名動天下的花魁也可以理解,這名不見經傳的身有殘缺的有什麼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