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得也不遠,秦楨帶著寒噤步行去的,還沒到便瞧見阿隱蹲在門口,衣衫垂在地上灰撲撲的,身邊好幾隻膘肥體壯的貓圍著他轉,他那麼瘦,養的貓卻肥嘟嘟的。
秦楨不忍驚動他,放輕了聲音向他靠近,阿隱沒有知覺,那群野貓卻看見了她,驚嚇的四處逃竄。
阿隱怔了一瞬,隨即屏住心神聽她的腳步聲,當她走近時,他也認清了人,笑著問,“是東家嗎?”
秦楨輕輕應了一聲,他轉身去開屋門,像是在與她解釋原因,“今日綬衣兄與溫世兄帶著人去采買了,奴閒著無事,便偷偷出來喂喂它們,不料被東家遇見了,東家今日怎麼一個人來?”
秦楨瞥了一眼身後的寒噤,寒噤也一臉疑惑的看向秦楨,秦楨忽然憶起府裡鋪的都是響磚,往日寒噤和寒棲走路都是沒聲的,“今日七姑娘身體不舒服,便沒讓她跟著。”
寒噤本來還想嘲笑寒棲功法退步,都能被瞎子聽出來,結果被秦楨的回答給吸引住心神,主子什麼時候還會編瞎話給人聽了,往日不都是隨便敷衍一聲麼,怪不得寒棲今日死活不來,不好意思明說是吧。
寒噤目光越過秦楨投射在這眼盲小倌身上,最好本本分分的當個消遣,不要肖想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阿隱忽的感覺被人窺伺,他停下腳步,皺著眉“望”向寒噤的方向,總感覺那邊有人。
秦楨跟著他的目光看向寒噤,寒噤的眼神冷淡的如同看什麼紅粉骷髏,她輕輕咳了一聲,寒噤倏然把眼神挪過來,麵色不太好,秦楨卻覺得她有些杯弓蛇影,自己難不成還是塊吸引人的肥肉,是個人都想咬一口。
向前一步打破凝滯的氣氛,秦楨溫聲道,“我那裡有許多貓食,下次來給你捎上。”
阿隱也跟著她的步伐移動,想著拒絕,但也不知道該拒絕什麼,他現在吃住都是靠東家,也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
秦楨走到院內便看到樹下的放置的躺椅,“為我購置的麼?”
阿隱輕輕點頭,麵上有些羞愧,上次東家坐石凳應是不習慣才會出現差錯。
秦楨興致盎然,躺椅上麵有些枯黃的葉子,她也不介意,隨意擦了擦便坐了上去。
寒噤的臉早在看清那躺椅時便皺起來,主子何時用過這麼廉價的東西,秦楨坐下去後,寒噤的臉反而平靜下來,她終於明白寒棲的意思了,主子應該是圖新鮮,活這麼大主子何時遇到過這般……
寒噤想了一會兒也沒能想到一個準確的詞語,回過神時看見阿隱已經坐在躺椅邊的胡床上,兩人不知道在聊些什麼,主子神態輕鬆,一會兒看看天空一會兒看看阿隱,寒噤想歎口氣又克製住,這樣其實也挺好,總該有個解悶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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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鶴眠與甄織續的談話並不愉悅,他出來時寒棲看著他凝重的表情,也有些擔心,還得讓寒噤盯緊他。
“韓大人,麻煩了。”方鶴眠對著寒棲說完就自顧自上了馬車,寒棲麵無表情,直覺他心裡有什麼壞招數想對著主子。
牽動韁繩,寒棲架著馬車載著方鶴眠回府,與剛到的衛蘅在門口相遇,他古怪的看了一眼方鶴眠的方向,嘴巴張了張又合上,神色複雜。
方鶴眠看到他的眼神,以為他要說姨母的事情,頗為狼狽的避過他的眼神,疾步進了大門。
衛蘅見他這樣也忍不住撓了撓腦袋,不是,他還沒說呢至於一副這種撇開關係的樣子嗎,爹的,不會方鶴眠也知道秦楨養了個外室吧!
虧他以為秦楨喜歡女子,原來就是花心,她今日帶著男子在城南買布料還被自己撞上了!衛蘅也覺得自己是破運氣,這麼長時間沒出門,一出門就和她遇上,呸,真晦氣!
衛蘅今日本想去還淚閣轉轉,走到一半忽然想吃個馬蹄糕,結果看到秦楨帶著一個看不清模樣的男子走到一旁的衣裳鋪子,嚇得他也沒買馬蹄糕。
應是沒少帶人去,人老板都記住她了,恭恭敬敬的把人請到裡麵,衛蘅等了好大一會兒才看到兩人出來,想著這次能看到了模樣,結果那男子麵上蒙了紗布,在城南還蒙麵紗,真夠矯情。
那男子離秦楨不過一拳距離,或許是因為人多,秦楨怕他被人擠到,還護了他幾次,雖然也沒碰到他的衣衫,但是衛蘅一眼就看出來兩人正處於曖昧期。
他在還淚閣看這種恩客與象姑的拉扯都看習慣了,隨便看一眼就知道下一刻她們要做什麼。
他還看到了秦楨送那個男子進了小巷!按捺不住好奇,衛蘅跟在兩人身後,想看看兩人要做什麼。
結果!衛蘅一想到那個往自己身上扔泥巴的小女孩,就氣得發狂,要不是那個小女孩給自己扔泥巴,他怎麼會跟丟兩人!結果連出來的路的還是靠花了銀錢被人領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