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又不太一樣,他表現出一種他在期待著你來的情緒,就像把野貓喂熟之後,他天天在老地方等著你去找他,為了感謝你來,他還會自帶一些東西,想討你歡心。
但那種感覺很是微妙,他也太容易滿足了些。
“你買了什麼鹹口的吃食?”秦楨心情好了些,轉移他的注意力,他不願意改自稱便慢慢來,總歸時間還夠用。
阿隱聽後像是鬆了一口氣,起身去拿被爐火暖的熱乎乎的糕點,將它們全都擺在秦楨麵前,也不說話,就坐在她對麵靜靜的看著她。
秦楨從他眼裡讀出來催促的神情,便隨意挑了兩樣,味道雖然比不上禦廚,但也不錯,抬頭看見阿隱那副期待的神情,不由得換了一副語氣,誇讚道,“我還從未吃過這種糕點,味道倒是奇特。”
“東家若是覺得好吃便多拿些,奴買了許多。”阿隱一幅獻寶的模樣,讓秦楨失笑,他這副神態像極了外祖父,碰到什麼愛吃的,外祖父就會讓自己把愛吃全都帶走。
“帶走,帶走。”她不自覺的便用上了一副寵溺的口吻,像是哄著他一般,這到讓阿隱有些不好意思,他眼睫又飛快的顫動起來,嘴唇也抿了又抿。
秦楨沒有留下,帶著阿隱給的幾包糕點便離開了,出門時寒棲就在外麵等著,秦楨看見她也沒驚訝,讓她帶著自己去鄧慈那裡住一夜。
“鄧娘子已經入睡了,主子還是回府吧。”
秦楨不想回去,在阿隱那裡帶來的笑意也落了回去,寒棲裝作沒看見,接著說,“您今日的藥還沒喝。”
握住麻繩的手指收緊又放鬆,秦楨恢複了一貫的麵無表情,“回吧。”
是無論如何都逃不了喝藥的。
*
衛蘅回到平原閣,翻來覆去的睡不著,秦楨的臉和陳禮的臉反複交替出現在他的腦海,還有母上的話與寒噤的話,一句一句的湧向他的腦海。
“你是喜歡陳禮的,幼時隻有陳禮願意給你玩。”甩開腦子裡的話,衛蘅一邊起身一邊提醒自己。
他穿著單薄的寢衣去打開那封閉的窗戶,冷風瞬間灌了進來,徘徊著鑽進他的衣擺,衛蘅有一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好像就要隨著冷風浮起來去追逐天邊的月亮。
“隻有陳禮對你是真心實意的,她結婚也沒關係,她還是會對你很好。”
衛蘅說的話順著風灌滿他的耳朵,前幾天他去找陳禮,問她願意私奔嗎,她不願意。
“我也不願意,私奔被抓到,會被母上打死的,父親也不會求情。”
“父親眼裡隻有母上,可母上喜歡的是那些像沈遊的外室。”衛蘅有些怨恨秦楨,若不是她,母上怎會要把他嫁給秦楨。
衛蘅這一刻忘記了是自己願意嫁給秦楨的,好像隻有把錯誤全都扔到秦楨身上,他才會心裡好受一些,“我討厭秦楨,討厭她小時候被人抱著,討厭秦楨父親,她父親憑什麼要與母上約定結為姻親。”
衛蘅幼時差點被衛淼的外室淹死在水裡,還是陳禮救得他,“陳禮真的壞,明明她知道那外室要淹死我,還在一旁看著。”
“可是除了陳禮就沒人救我了,也隻有陳禮會愛我。”
“沒有人會愛我的。”衛蘅情緒低落到一個從未表現出來的低點,但他又很快恢複,氣衝衝的,“她陳禮沒娶我是她自己沒福分!”
“小爺我的長相,在哪裡都是拿出手的。”起身大力關上了窗戶,衛蘅坐回床上,信誓旦旦的完全看不出剛才情緒低落的模樣,“女子的情愛,與男子就是毒藥。”
蓋上被子,衛蘅睜著眼睛,忽然想起來宮羽那次模模糊糊的說秦楨前幾年去養病,可秦楨一直在盛都從未離開過。
秦楨身體看起來也好的不正常,哪像盛都傳言那般說她活不了十年,傳言這種東西隻有方鶴眠會信,他可真蠢。
陳禮也說秦楨活不了十年,是不是秦楨死了,自己就能和陳禮在一起了?
大逆不道大逆不道,衛蘅伸出手使勁捶打了一下昏昏沉沉的腦袋,就算秦楨死了,你也要給她守寡,不然陳禮會把你坑的連棺材本都沒有!
衛蘅決定明日一早就去仔細看看秦楨的模樣,她可不能死的早,秦楨好像去外室那裡住了,明日肯定直接去上朝。
呸,衛蘅翻了個白眼,找外室的就沒有一個好人,秦楨是,母上也是。
衛蘅以為自己很快就能看到秦楨,結果沒想到再次看到時是在陳禮婚宴上。
衛蘅想了好大一會兒才想起來秦楨與趙尚書有些關係,來參加她庶子的婚宴也是正常。
看了秦楨一會兒,她穿的可真厚,明明沒下雪就裹上了大氅,臉在灰色的羽毛裡若隱若現,她真是隨了她那個早死的父親,容貌確實得天獨厚,在盛都貴女裡也算得上鶴立雞群。
婚宴開始了,衛蘅收回落在秦楨身上的視線,轉頭去看鳳冠霞帔的趙家庶子。起初他也想不明白陳禮為何成婚成的匆忙,好像剛定下親事便要成親,直到看到新嫁郎時不時的撫摸小腹,衛蘅心底冷笑,陳禮她真不是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