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就此打住,秦楨還是忍不住想去試探。
可她在冬至那日,多少也透露出來自己就是那陪著他的遊魂,他若就是葉竹,怎麼會沒有反應。
眼睛落向躺在軟塌上的糯米團兒,秦楨忽然想起來,他是有反應的,他說,“東家,能彆把我當成那位公子嗎?”
若是毫無關係,怎會說出來那麼一番話。
或許他和秦珍珍一樣,用了阿隱的身體,可是不對勁,若是用了阿隱的身體,他怎會不願意與自己相識。
又或許是阿隱用了葉竹的身體,但這又無法解釋兩人不同的處事方式,阿隱小心謹慎,葉竹雖然偶爾扭捏但大方自然,更愛笑些。
還是他和裴玠一樣,一個身體裡住了兩個人?
秦楨越想腦子越是一團亂,她還是頭一次在費那麼大功夫要去了解一個人。
“寒棲,去查查阿隱。”
秦楨沒了法子,隻能使出這種手段,可她又不忍心,就在寒棲就要領命離去時,又把她叫住,“算了,你彆去了。”
寒棲不敢多嘴,主子這幅狀態已經持續一段時間了,從上次自己一個人去了裕人巷後,就成了這幅模樣。
“您要是自己問不出口,可以讓鄧公子問問。”寒棲悄悄地提意見。
鄧善見?
是個法子,但秦楨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
阿隱現在就鄧善見一個朋友,若是鄧善見貿然問出口,兩人以後又該如何自處?
這幅瞻前又顧後的模樣,放秦楨身上還是頭一次,她想了一圈,又想起來一個人,“還淚閣那個水杏,怎麼安置的?”
“贖身之後好像就嫁人了?”
寒棲也不太確定,好端端的怎麼就想起來他了?
“他是不是嫁給了人做外室?”
寒棲忍不住抬頭看了一眼自家主子,瞧著她那分外認真的神情,也有些一言難儘,“主子真的沒發覺阿隱公子的那個朋友說的是自己嗎?”
他自己?
秦楨表情忽的一滯,又去回想阿隱那日的神情,怪不得是沒見過麵的朋友,怪不得又心甘情願做人外室。
嗬,一個沒有身體,一個看不見,可不是沒見過麵。
阿隱,你究竟要做些什麼?要瞞到死嗎?
心甘情願做人外室?秦楨好像抓到了重點,突然短促的笑了一聲,既然不曾相識,又怎會心甘情願做人外室?
寒棲低著頭悄聲後退,聽見秦楨的冷笑,身形也跟著一定,主子應該生氣了。
“去裕人巷吧。”秦楨歎息似的開口,“去,瞧瞧他。”
“諾。”
*
推開那扇門,秦楨看到了照舊端坐在院裡的阿隱。
看到他那副發呆的模樣,秦楨想問的話忽的卡在了嗓子裡,她要問些什麼?
“請問您找誰?”
阿隱聽到聲音後,疑惑的看向站在門口的人,如果是鄰裡,會直接大聲喊他的名字,但這個人,打開門之後就不動了。
應該不是東家,東家才走了沒幾日,不會這麼短的時間回來。
“請問您是?”
阿隱又詢問了一遍,得不到回應後,忽的站起身,一步一步向後挪著,還擺出來一個防衛的姿態。
“是我。”
秦楨瞧著他那副警惕的神色主動開了口,慢慢走向他,“你怎麼今日還在院子裡坐著。”
不是說隻在自己快來的那段時間裡出來嗎?
阿隱停下後退的腳步,辨彆了一下聲音傳來的方向,堅定地挪動步伐朝著秦楨走過去,他麵上又掛了笑,“東家的手好了沒?”
手?
後知後覺地抬起手,秦楨想起來薑亓的話,覺得這是一個可以試探的好機會,“好了,大夫說用水衝洗是個好法子,說來也是稀奇,那個和你很像的人,也是這樣,每次被燙傷,總會用水反複的衝洗。”
阿隱剛因為秦楨那句“好了”而綻放的笑容,又因為她緊接著說出的話而消失殆儘。
“是嗎?”他下意識擠出來一個僵硬的笑,“真的好巧。”
他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麼表情,他不想讓東家發現自己是葉竹,。
秦楨知道他是什麼表情,雖然他低著頭,但能看見他現在慌得嘴唇都在顫抖,麵上也是毫不掩飾的驚愕,好像在無聲的問自己,為什麼又要提起葉竹?
“可是他手上卻有很多被火灼傷的疤痕。”
秦楨湊他近了一些,你為什麼不敢抬頭看我?
“很醜吧。”阿隱嘟囔了一句,他以為秦楨沒聽見,可秦楨卻給了他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