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反正自己同她沒什麼關係,就是搭夥過日子了,隨她去吧,裴哥都不惱,他急什麼。
裴哥惱什麼,反正兩人也沒什麼關係了,衛蘅將指甲放入嘴裡啃咬,想思考些什麼卻思考不出來。
秦楨去方鶴眠那裡主要是為了瞧瞧他賬冊看的如何,問了他幾句,一問三不知全靠抱琴在一旁托底。
“你父君沒教過?”
秦楨有些生氣,嫡子不學怎麼掌家,難道全交給身旁的仆侍處理?
“教過。”
方鶴眠揪著衣帶,不太高興的模樣,若是秦楨仔細就會發現他連衣服都沒換。
“要給你請個賬房先生嗎?”
秦楨合上賬冊,不輕不重地甩到方鶴眠麵前,並不在意他那無精打采的模樣。
“以後準備喝西北風是麼?”秦楨抬了抬手,寒噤識時務的給續上了水,看樣子今晚有人不睡覺了。
“你能靠著成康王活一輩子?”
“靠你嫡姐還是你那庶弟?”
“還是你小侄女?”
明明聲音平淡沒有起伏,可方鶴眠聽著卻是異樣的刺耳,“街頭賣藝成了嗎?”
“行,怎麼不行呢?”秦楨笑著看了他一眼,可那眼裡一點笑意都沒有。
“明日你去給他找個地方,提前上上手,看看一日能不能賺個溫飽。”
寒噤低著頭,心裡默念,不是我不是我,這活計找不找都要挨罵。
方鶴眠也犯了脾氣,冷著臉看著秦楨,學著她那副神態道,“若是急著趕我走,我明日便離去。”
“隨你。”
秦楨丟下這句話就轉身離去,留下方鶴眠氣的在哪捂著胸口喘氣。
“她故意來給我找不痛快。”
“明日殿下回來哄哄就好了,殿下也是為您好。”
抱琴幫著他拍著後背順氣,他不知道公子和殿下在書房裡談了什麼,隻知道每次從書房出來,主子都是一副不對勁的模樣。
抱琴比方鶴眠想的深些,殿下說的每句話都包含著一定的信息,所以成康王府要倒了是麼?
殿下也要休了公子?
“彆瞎胡想。”
寒噤的聲音陡然響起,把抱琴嚇得一個激靈,連忙抬頭看向聲音發出的地方,寒噤手裡提著一遝白生生的紙,繞過廊柱放到門前。
“好好聽主子的,沒有虧吃。”迅速抬頭看了一眼方鶴眠,寒噤覺得這人心態忒差,明明主子在府裡對他最好,還整天倒秧子。
雖然放任衛蘅在府裡自由活動,但寒噤現在心裡門清兒,就是懶得管。
這府裡幾個本來就掙不過外麵那人,現在主子要把人放下了,他們還不趁機挖個牆角什麼的。
她做奴婢的,也不能暗示的太明顯,隻能補了一句,“主子吃軟不吃硬,您好好把握。”
寒噤最近愁的頭發都掉了大把,前些日子主子從宮裡回來,嘴破了臉也腫著,肯定又是和聖人鬨矛盾了。還有那鄧善見,明明就是主子做的太過。
當街縱馬被人告到了京兆尹,主子還能眼睛眨都不眨的就瞞下來了。
聖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但也肯定有人告密,寒噤極度懷疑是寒蟬,寒蟬應是聽了尋鹿的話。
竟然把鄧善見當外室……
*
裴悠悠百日那天,雖是寒冬,可裴府依舊擺滿了春日盛放的花。
秦楨托著裴玠的手下了馬車之後,便與他分離開來,裴玠要進去陪他父親和姐夫,秦楨閒著無聊,挑了個沒人的地方去瞧裴府簪在燈籠上的金桂。
桂花香氣被冷冽的寒風裹挾著湧入鼻腔,倒是比夏天的好聞。
再去瞧那紅燈籠上的金桂,是絹布做的,上麵應是撒了些桂花精油。
這倒是個好法子,冬天也能聞到這種馥鬱的香氣。
“待宴席散後,你去給裴珊要些這個絹花,連帶著桂花精油也要來些。”
秦楨指著燈籠上掛著的一簇簇桂花,轉頭和寒噤說,寒噤點了點頭,想著若是裴珊不給,她就搶來。
“討個好彩頭,不給就算了。”
秦楨看見了寒噤眼裡的躍躍欲試,開口提點她,怕她又莽撞做事。
“您給她說她女兒身上百衲衣的紫色布頭是您送的,她能把這些絹花都給您送府裡去。”
寒噤聲音涼嗖嗖的,看向秦楨時,眼裡的怨氣都要凝成了實體。
前些日子裴夫人要做百衲衣,湊夠了許多顏色的布樣,就差個紫的。
紫與子同音,哪有送“子”的!
而且除了達官貴人,誰穿紫袍啊,貴人又忌諱。
裴夫人也是軸,非要尋塊紫色的布出來,主子也不知道怎麼想的,那天自宮中回來後,就把自己那件衣服剪了。
寒噤在一旁重複了許多次,主子明知道這個忌諱,依舊是不聽。
為了讓裴珊安心收下,還編了幾個人出來。
裴家人不知道那布頭的來曆,裴玠可知道。
姐夫給小侄女兒換尿布,他湊在一旁看著,一眼就看清了那熟悉的布料。
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這如意纏枝紋和那隱約可見的忍冬花樣,同他櫃子裡褶裙的布樣一模一樣。
這是秦楨給的!
這紋樣稀奇,賜的幾匹布隻給兩人做了衣衫。
裴玠看那布樣時,小侄女以為是在同她玩兒,裂開嘴巴眼睛也眯成了月牙兒。
彎起手指輕輕勾了勾她的鼻子,裴玠轉過身便問裴父這布料怎麼來的。
“是三殿下幫忙尋的,說是給哪位誥命夫人要的。”裴父笑眯眯的,還好三殿下幫忙尋到了,不然這百衲衣就做不成了。
幾乎是裴父說完,裴玠就確認了這布料的來源,就是秦楨給的。
這布料是供內府用的,除了宮中哪來的這種如意纏枝紋,上麵還有這三皇女府特有的雙葉忍冬紋。
秦楨想做什麼?
“怎麼了小玠?可有什麼不妥當。”
裴父看著他那凝重的神色也不由得提了口氣,這布料有什麼不對嗎?
“沒有不妥,隻是覺得這布料很稀奇。”裴玠笑著否認了,秦楨不說,就當不知道。
裴父也眉開眼笑的讚同,抱起來小孫女仔細的和裴玠講這些布料的來曆。
裴玠心事重重的,但仍舊裝出一副感興趣的模樣聽裴父說。
期間姐夫帶著小侄女走了,裴父也不在忌諱,直接問他,“小玠,你們什麼時候要孩子。”
裴父的話題兜兜轉轉又繞到他身上,“結婚也一年有餘了……”
“不著急。”裴玠撐起一個笑,父親這般關心自己,他也不好意思說自己即將與秦楨和離的事情。
裴父一聽不著急,以為兩人有什麼難言之隱,眉頭一蹙,四處瞧了瞧,確定沒人後,壓低聲音問他,“是不是因為你身體的那個人?”
許是那人舛錯他,或者又是因為那人的存在讓小玠沒法受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