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慈這一走,鄧善見也看不下去了。
他猛的將賬本合上,桌子也跟著發抖。
他想不明白,母父這麼聰明的人,怎麼就生了鄧慈這個蠢貨!給她說了多少次不讓她去還淚閣,她就是憋不住!
城南那麼多家花樓,她非得就去還淚閣!
那還淚閣的東家就是三皇女的一位夫郎,若是讓他察覺到阿隱……
鄧善見想都不敢想,氣的一腳踹翻了桌子,踢開門就要去前廳找鄧慈,他必須得給她說個清楚。
鄧慈手裡拿著塊繡品,正高興的合不攏嘴,她抬頭看向這個身量不高但看起來渾身是勁兒的男子,笑眯眯的問他,“你是聽誰說鄧氏布莊在招繡男?”
“是水杏哥,他讓我來這裡碰碰運氣。”
鄧善見過來時正好聽到這一句,也跟著搭話,“水杏近來可好?”
鄧慈瞧見他,頭皮瞬間發麻,她把繡品塞到鄧善見手裡,悶著頭不在說話。
“水杏哥近來好,前些日子不好,有些孕吐。”
“孕吐?”鄧善見還不知道這一茬,他踢了踢鄧慈的腳,好像在問她怎麼沒說水杏有孕這件事。
鄧慈怎麼能知道,人家小兩口的事兒,再說平常見水杏那肚子也沒起來,誰知道懷不懷孕啊。
鄧善見將繡品舉在眼前,細細看完,也是很滿意,問他,“你都擅長做些什麼?”
“會做鞋,縫補衣裳……”
桃兒伸手數著,末了還添了一句,“我還識字!”
鄧慈噗嗤笑出聲,被鄧善見瞪了一眼後,又急忙把頭低下去。
“既然識字,那你為何要來此做工?”
“嗯……我妻主是陳娘子門客,平日裡也補貼不了家裡……”
鄧善見聽此點了點頭,讓桃兒明日來做工試試。
桃兒高興的走了,鄧善見臉卻立馬拉了下去,扭頭問鄧慈,“聽見了嗎,陳家的門客。”
“那你還用?”
鄧善見真的要被鄧慈蠢哭了,“放眼皮子底下不更安全?”
“你高興就好。”鄧慈小心翼翼的看他,腳底抹油,思量著要是情況不對立馬就跑。
果然,鄧善見又舊事重提,他伸手指著她罵,“我高興就好?你去花樓說的那些話我高興了嗎?”
鄧善見平日裡都是笑臉迎人,少有這般氣惱模樣,店裡的小二瞧見這幅模樣也都趕緊溜走。
鄧慈悶著頭不出聲,她確實是一喝酒就沒有腦子,可那不是有原因嗎!
“那夏鬼娘也是好奇一問,她當年對阿隱也頗為照顧。”
“阿隱現在過上了好日子還不讓說嗎?”
鄧善見要被她這幅理直氣壯的模樣氣暈過去,扶住桌子給自己借力,鄧善見收回指著她的手,問她,“你知道還淚閣老板是誰嗎?”
“你就不怕他查到殿下頭上?”
“若他有心,你認為阿隱還能活著?”
“贖了阿隱的是沈娘子……”鄧慈小聲辯解,衛蘅應該想不到沈娘子就是殿下。
鄧善見更氣了,“那沈娘子的身份就那麼牢靠,她是有戶籍還是住所?”
“要是有心查,誰查不出來那是個套殼名字?”
“我知道錯了……”鄧慈蔫吧吧的,她以後絕不去還淚閣了,她發誓!
再說,“我也補救了……”
“你怎麼補救的?”
“我說阿隱已經跟著沈娘子南下了,讓夏龜娘死了這條心……”
“喲!還真是亡羊補牢一般完美。”鄧善見接著嘲諷,“你知不知道衛蘅的姐姐就在盛都管著通行文牒?他若真有心查,怎麼發覺不出來?”
“他應該不會有心查吧?”
“不知道,反正我已經告訴了殿下,殿下雖然沒說什麼,但是鄧慈你信不信,要是將來有一天阿隱出事,殿下第一個那你開刀!”鄧善見恨鐵不成鋼的罵他。
鄧慈無言以對,默默地點了點頭。
善見說的沒錯,那衛公子與殿下不對付,若是讓他抓住把柄,定然會同彆家一起聯手害她。
秦楨的形象在鄧慈心中瞬間變成了孤苦無依的柔弱女子。
她隻是喜歡了一個身份卑微的男子,她能有什麼錯!
喝了點酒的鄧慈開始嘩嘩的淌淚,取出來帕子放在鼻下狠狠一擤,她得去打聽打聽衛家。
她就不信衛家沒有什麼小九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