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蘅最近在琢磨一件事兒。
那就是秦楨到底給了方鶴眠多少偏愛,才讓方鶴眠敢明目張膽的在三皇女府養個孩子。
聽說還是甄家的孩子。
秦楨和甄家鬨那麼難看,他也敢養,陳禮讓自己做乾爹自己都不敢……
難道方鶴眠不能生?
那也不對啊,要是方鶴眠不生,也應該抱養一個秦楨的孩子。
難道秦楨不能生?
秦楨不可能不能生,衛蘅直接否定了這個念頭。
退一萬步講,會不會是方鳶眠有身孕帶給他危機感了?
“公子,天亮了,也該起床了。”畫骨掀開竹簾,去打開那大關閉的窗戶。
衛蘅懶懶應了一聲,翻了個身,接著思考。
畫骨將他桌麵上的畫作舉著掛到了牆上。
“秦楨還是沒動靜嗎?”衛蘅盯著畫骨突兀開口。
畫骨沒聽明白,衛蘅便又重複了一遍。
“好像是方側君主動去殿下那裡告罪了。”
“什麼時候?”
“今日,得有兩刻鐘了,周公子院子裡的芳規去花園取露水時碰上了。”
衛蘅皺了皺眉頭,心裡有些不安。秦楨該不會就這麼原諒他了吧。
秦楨好像做的出來,不行,他得去加一把火。
這般想著,衛蘅立即坐起身,吩咐畫骨要梳洗。
他站在衣櫃前翻找著,好像就沒有什麼正經一點文雅一點的衣裳,他揚聲問畫骨,“府裡的裁縫什麼時候來?我沒衣裳穿了。”
畫骨歎氣,“公子,就算今日來,這衣服也趕不出來。”
衛蘅嘴唇微撅,“讓他們做一些優雅一點像大家公子的衣服,這些衣服穿不出門去。”
“……諾。”畫骨不明白自家公子有抽的哪門子瘋,他明明前兩日還在說,他最煩那層層疊疊拘束捆綁人的彰顯大家閨秀的衣服。
衛蘅挑了好大一會兒才挑中一件桃粉色的改良胡服,又配上綴滿珠翠的蹀躞帶,還戴上了紅珊瑚的簪子。
他在鏡子前轉了幾圈,突然,他端詳著鏡中的自己,總感覺少了些什麼。
腦中不期然想起了裴玠的打扮,他的頭發並不會完全束起,總是有碎發攏在耳後,耳上有時墜著細碎的寶石,有時是串串珍珠。
還有阿羨,他也是有耳洞的,隻不過帶的都是小小的,不甚明顯。
就連方鶴眠都有耳洞,衛蘅還記得他耳朵上那一簇羽毛,秦楨的眼睛盯著看了很多次!
對著鏡子,衛蘅忍不住伸手摸摸自己光禿禿的耳垂,要是小時候不怕疼就好了,現在他也可以帶上那般漂亮的耳飾。
糾結半天,衛蘅取出來了壓在妝匣底部的嫁妝——流蘇步搖,這是父親當年的嫁妝,雖然有些不時興,但放在耳後最好了,從正麵看就像金耳墜一樣。
收拾好後,也顧不得攬鏡自照,衛蘅便直奔書房。待到了書房,看到門口兩人,衛蘅心底一驚,完了,怎麼尋鹿也來了。
在衛蘅淺薄的認識裡,隻要秦楨後院裡的人和尋鹿一起出現,那就出大事兒了。
尋鹿瞧見衛蘅,心不在焉的行了禮,耳朵還在注意聽書房裡的動靜。
今早上,方側君來時,殿下連用膳都來不及。
尋鹿悠悠歎氣,也算死了心思,這方側君是個扶不住的。
卻說屋內,秦楨自看到方鶴眠時,便知道他要說什麼。
算算日子,平康王也該給了他叮囑,現在就看他自己的想法了。
方鶴眠先是福了福身子,接著撩開衣擺徑直跪下,他字正腔圓道:“臣侍有罪,私自收養了一名孩童。”
秦楨隻當不知,眼睛慢慢移向他的臉龐,問他,“你想如何?”
“臣侍想將她待在身邊,親自撫養。”
“什麼孩子也值得你親自撫養?”秦楨說的漫不經心,眼睛早已收回落向麵前的紙張,上麵是幾張地契。
方鶴眠垂著頭,語氣沒了自信,他訥訥而言,“是……是故人之子。”
那孩子實在可憐,皮包著骨頭,手腕還沒椅子腿粗,又孤苦伶仃……
“什麼故人之子需要皇女側君親自撫養?”秦楨語氣加重,抬頭看他,“你母父就養不得?”
方鶴眠自然不敢將孩子給母父養,若是母親知道了這孩子的身世,這孩子是否活的過明天都是個問題。
方鶴眠垂頭不語,手指攪著帕子。以往這般磨秦楨,磨個一會兒她便妥協了,可今日不知怎麼了,連語氣都算不上好。
“孩子多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