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沒畫押嗎?”裴子珪嘀嘀咕咕,他第一眼就看的左下角,上麵有秦楨的名字和辨識身份的印記,裴玠那部分還是空白的。
他美滋滋的摸了摸秦楨的名字,抬起頭問劍書,“你主子怎麼還沒簽字?”
他腦中已經開始暢享裴玠和離後的日子了,他可以在自己存在的時間內來找秦楨,說說話看看書都很好。
“除非特殊情況,五年內不會與秦楨和離。”裴玠聲音疲憊,顯然也不願接受這個事實。
他將前因後果複述了一遍,裴子珪卻不信,他已然收起那欣喜的模樣,他凝視著鏡子嘴角輕勾。
“你分明是故意的,你也不是真心想和離。”
“我隻是忘記了。”裴玠被他的指控堵的說不出話來,確實有他的責任。
“嗬,有空和那贗品書信往來互贈禮品,”裴子珪說著就拉開了妝匣,指著裡麵的東西嘲諷他,“這往日裡你看都不看一眼的便宜東西倒是珍藏起來了。”
“我那麼喜歡的一支燈籠你卻要燒掉。”
裴子珪指的是那隻泛黃的絲綢燈籠,裴玠覺得他無理取鬨,“那隻燈籠明明讓你送給了秦楨。”
“我若不送給秦楨,那燈籠我還能見著嗎?物歸原主有何不可?”
“那不是她的燈籠。”裴玠打斷他,“那明明屬於……”
話說的一半驟然卡殼,裴玠露出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他看著鏡子裡呆愣的臉,慢慢開口,“你剛剛說了贗品?”
“什麼贗品?”
“你,剛剛說了我與那贗品互贈書信!”
“啊?我有說嗎?”這話是貼著裴玠的聲音響起的,裴玠有些恍惚,轉頭看向說話的人才知道剛才與自己對話的人不是裴子珪。
“是阿蕪啊。”裴玠扯出一個笑,掩飾著神情的不自然,“你今日怎麼有空過來?”
聽了他的話,衛蘅的表情也沉寂下去,他耷拉著眼皮,腰也變得彎起。
他像一個打不到獵物變得失魂落魄的大型動物,拖著疲憊的身體,拉開凳子,坐到裴玠對麵。
“我心情不太好。”意氣風發的少年現在眉眼低垂,把眼裡的豔光遮了個乾淨,他呐呐開口,“我好像嘗到了情愛的滋味兒。”
“好苦啊!”
陳禮之前拒絕他時還說,他年紀小對她的喜歡隻是依賴不是愛。當時他還不明白,依賴怎麼就不是愛。
苦才是愛,是那種啞巴吃黃連的苦,心裡清清楚楚可就是說不出來。
“嗯?”裴玠還在回想裴子珪的話,並未聽清衛蘅說了什麼,隻是隨意安慰道,“那在用些蔗糖?”
“噗。”衛蘅被他的回答逗笑,“什麼蔗糖呀。瞧我還來找你呢,你也不知道什麼是愛,還不如我呢。”
衛蘅睜著眼睛,得意的看著怔愣的裴玠,裴玠都沒和女人說過幾次話,唯一一次和女人接觸也就是那日秦楨被下了藥……
衛蘅的臉色驟然蒼白,抬起手捂住自己的嘴唇,連眼睫毛都在顫抖。
“愛是占有,是希望她眼裡隻有你一個人。”裴玠已經回過神,臉上掛起得體的笑容,“阿蕪,你怎麼會這樣問?”
可是有喜歡的人了?裴玠沒問出來這句話,他自嘲地笑笑,阿蕪一向是喜歡陳禮的。
“我……我好像做錯了事。”
“是人總會出錯,能知錯就改便好。”裴玠的聲音輕輕柔柔,飄到衛蘅心上就重的不能承受。
衛蘅搖了搖頭,手捂住心口的位置,眼睛酸酸的鼻子酸酸的喉嚨也酸酸的。
“你犯了什麼錯?”裴玠又問。
“我昨日在秦楨院裡打了她的侍衛。”衛蘅低著頭,不想讓裴玠看出異樣,“她很生氣,收了我的骨鞭。”
“你想將骨鞭討回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說,我喜歡她。”衛蘅的聲音低的讓人聽不清。
裴玠還是聽見了,他感覺自己幻聽了。
快要正午了,屋裡也變得亮堂,裴玠的眼卻有些模糊,他看不清衛蘅的臉。
他喜歡誰?
怎麼他也喜歡秦楨?
裴玠臉上的笑都要掛不住,手指摳住衣服上的布料,努力放平語調,問他,“你也希望她隻喜歡你一個嗎?”
“那樣很好,但……”
那樣很好?可你不是喜歡陳禮嗎?裴子珪喜歡她,你也喜歡她,她究竟哪點好了?
“你們都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