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鶴眠麵上帶著生理性的淚水,眼眶紅的不行,他想喊抱琴進來,秦楨察覺他的意圖,開口支走了抱琴。
他隻能拽著秦楨的袖子哀求她,“我以後不招惹你了,真的。”
秦楨不為所動,拿著賬冊放在他眼前,壓低聲音給他說話,“你遲早要學的,不能總指望著抱琴。”
“我學不,不會。”
方鶴眠急促喘息著,一邊扭動身體要擺脫她一邊拽著秦楨的袖子求饒,“讓抱琴送銀鑰來吧。”
“今天晚上把賬冊看完。”
“我一看這就迷糊。”
他這邊還無意識的撒嬌,秦楨卻猛然冷了臉,她收回手,從床榻上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讓甄織續來教你。”
他伸手去挽留她,說他和甄織續沒有私情,秦楨卻不信,那雙眼睛沒有溫度,看了他一會兒便移開了視線,好似他是什麼臟東西一樣。
秦楨頭也不回的離開,他也顧不得其他,衣衫不整的便去追。
外麵不知何時變成了春日的景象,草木舒展著,樹下一片枯葉也沒有。
他又看見了衛蘅,他穿著整齊又鮮亮的衣裳攔住了他。
“你今日便要離開了?”他的眼裡有探究,他並不關心他是不是要離去,隻是耀武揚威的向他展示著他的受寵。
方鶴眠裹緊了淩亂的衣衫,秦楨不會喜歡他的。方鶴眠也不知道秦楨喜歡什麼樣的,但直覺告訴他不是衛蘅。
可以是任何人,但絕不會是衛蘅。
“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嗎?”衛蘅對他嗤之以鼻,他像一隻綠色的蝴蝶在他身邊繞來繞去。
他應該是想說什麼刻薄的話,但還是閉上了嘴。
他隻是說,“祝你在莊子裡一切安好。”
“或許我以後有空會去看你。”
“帶著我和秦楨的孩子。”
衛蘅的話向來刺人,明明是春日,方鶴眠卻覺得有大股的冷風順著他不整的衣衫灌入。
“秦楨她不欠你。”衛蘅向後退了一步,抱著胳膊瞥他,“不過倒也多虧了你,你不願意管的鋪子,秦楨送給了我。”
他側過頭,朝著方鶴眠展示那翠綠的珠寶,確認方鶴眠看清後,轉過來頭,眉開眼笑,“謝謝你啊,是秦楨送的。”
是上麵賞賜的,秦楨讓尋鹿收到了一起,不用說也知道是打算給誰的。
“那是我的。”
“那是我的!”
那日說不出的話,方鶴眠在夢中喊了出來。
待他睜開眼,觸目依舊是陌生的房間,窗外的陽光灑進來,像是水一樣。而他就像是從水裡撈出來一樣,連發絲都沁了水。
抱琴聽到了聲音,急忙推門進來,拿著絲帕給他擦汗。
“我想見秦楨。”方鶴眠握住抱琴的手,嗓音急切。
他真的想看一看她,看一眼就好。
抱琴垂下眼皮,不敢告訴他秦楨做了什麼,其實他也是不清楚的,要不是二公子傳信……
“明日,明日我便要回去。”秦楨說好了三個月後才會宣布他的死期,現在不過才半月,他若回去認個錯,秦楨定然會原諒他。
“憶娘子昨日又學了不少字,私塾先生都誇她聰明呢。”抱琴僵硬的轉移話題,“明日讓她將學的詩詞被給您聽好不好。”
“她昨日學的……”
“我要回府。”方鶴眠掀開被子起身,他眼裡的疲憊怎麼也遮不住,“方鳶眠不是給寫了信嗎?拿來我瞧瞧。”
“那信……不是被您燒了嗎?”抱琴拿到信件交給他時,他氣的將信放在燭火上。
“你難道沒看?”方鶴眠的瞳孔極黑,他眼睛輕飄飄的移過來,那裡麵的傲慢怎麼也遮不住。
抱琴沉默起來,方鶴眠這幅神情他有段時間沒見了,還以為他真的轉了性子。
“他說了什麼?”方鶴眠不耐煩,他對自己的胞弟還算了解,信裡肯定是明褒暗貶陰陽怪氣。
“說他一切安好,您在莊子裡收收心,好好培養憶娘子。”
“嗬。”方鶴眠冷笑,他收緊了下頜,坐直了身體,問他,“還有呢?那信足有餡餅厚,就說了這幾句話?”
“二公子還說,他現在懷有身孕,沒法來這裡看您,希望您保重身體,待他生下小皇孫女……”
“嗬。”
方鶴眠抬手係好衣襟,自顧自的取下外衫,穿好後,他一邊朝頭上係布巾一邊出門。
“真以為成了二皇女側君便能爬到我頭上?”
後麵方鶴眠又說了句什麼,抱琴沒聽清,眼看他越走越遠,抱琴不由得慌了神,“公子,公子您要去哪?”
自然是要回府。
方鶴眠現在什麼也不想了,他想秦楨想的要瘋了,他的步伐越走越快,走出院門時,他甚至小跑了起來。
隻是還沒一會兒,他便看見了騎馬而來的衛蘅。
衛蘅還是穿的那般顯眼,衣裙折射的光澤閃了方鶴眠的眼睛,他的步伐慢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