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著黑色毛呢大衣,衣擺長到膝蓋,手上戴著一副亮黑漆皮手套,正虛虛地撐著一把黢黑的傘。
他修長的身影隻是在雨中靜靜地站著,就好似吸走了昏暗窄巷的所有光芒,隻餘下左臂袖口處一小節蒼白的手腕,腕骨消瘦。
隨著輕微的“滋啦”聲響起,藍紫色電光閃過,在雨絲連結下宛如一道絢爛光幕。
站在男人麵前的是一個高大強壯的肌肉男,粗壯身影隨著藍紫色光幕拉開轟然倒地,在積聚著雨水的青石磚上濺起水花。
男人輕盈跳離原地,避開了飛濺的臟汙。
待對方再無動作,他隨意地攏了攏手套,邁步過去,拎起地上肌肉男的後衣領,漫不經心地將他拖起。
陰冷潮濕的青石磚上留下兩道鮮紅血跡,又在雨水衝刷下裹著泥沙緩緩彙入地底。
“Aha! Chin, what did you catch today?”
“No comment.”
清冷男聲如一條陰冷毒蛇吐信,鑽入人聲鼎沸的酒吧,給熱火朝天的人群當頭一棒。
男人臉上掛著嘲諷的笑,將手裡的人往喧囂的酒吧正中央一丟,人群如鳥獸散,他徑直自卡座夾道走向吧台。
酒吧內的人逐漸噤聲,粉紫色燈光下,能清楚地看到,那被像垃圾一樣扔在地上的是個壯碩健美的肌肉男,渾身腱子肉昭示著他的強大。
他昏迷著,奄奄一息,兩隻手都被利器整齊地砍下,傷口不停地流著血。
人群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咚、咚!”
隨著兩聲悶響,兩個毛茸茸黑乎乎的不明物體被男人甩到吧台上。
每個都足有孩童頭顱那麼大,在雪白的台麵上砸下兩道鮮紅血跡。
男人蹙眉,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從毛呢大衣兜裡捏出一個被揉成團的牛皮色紙球,隨手扔到吧台上。
紙球骨碌碌轉了兩圈,滾到吧台中間。
清冷男聲漫不經心:“結賬。”
吧台裡坐著一個身材火辣的女人,如烈焰般的紅豔發絲張揚,身著鮮紅色漆皮裙,領口開得很低。
她豐腴雪白的手指塗著暗紅指甲油,從白皙飽滿的胸脯夾縫間抽出一張黑金色卡片,嬌笑著遞到男人麵前。
男人默默注視著那張卡,戴著黑色漆皮手套的手懸在半空,露出一節蒼白手腕,猶豫了好一會,才將卡拿起。
他想了想,又抽出一張濕巾,把黑金色卡片仔細擦了,這才滿意地收入口袋。
“Chin!你總是、這樣!”
女人羞惱地跺腳,張揚的紅發猶如烈火,語氣好似撒嬌,帶著彆扭的口音和莫名其妙的斷句。
“哈哈哈哈哈……”
人群中響起一陣哄笑,凝滯的氣氛重新活躍了起來,有人大膽上前,對男人舉杯。
“Congratulations! Chin.”
男人蒼白的側臉俊美迫人,沉默著擺了擺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黑傘,消失在雨幕中。
摸黑回到家,客廳漆黑無光,男人疲憊地坐在沙發上,淡淡的血腥味縈繞。
黑暗與寂靜中,響起一陣輕輕的腳步聲。
“爸爸……”
米白色的臥室門打開了一條縫,裡麵漏出柔和的暖黃色燈光。
一個嬌俏玲瓏的小女孩現出身形,揉著眼睛,睡眼惺忪地看向正沉默坐在沙發上的男人。
她的眼睛碧綠,純淨如寶石,細軟的墨黑發絲垂順如錦緞,白嫩小臉紅撲撲。
男人回頭看她,狹長眼眸滿是淡漠,看不出任何情緒:“把你吵醒了?”
“嗯。”
小女孩輕輕應聲,聲音嬌軟。
“想睡就繼續睡吧。”
男人的聲音很淺,清冷中平添了幾分柔軟。
“好。”
小女孩點點頭,正要關門,突然敏感地嗅到了空氣中淡淡的血腥味。
她的碧綠眼眸一凝,瞳孔陡然縮小,毛茸茸的耳朵不由自主地從發縫間露出,兩顆尖牙自紅軟唇角裡緩緩探頭。
男人無奈仰麵,看向反射著冷光的天花板,精致的下頜微動,纖長脖子上是明顯的喉結:“彆怕,黑熊而已。”
女孩的耳朵和尖牙緩緩收回,瞳孔悄悄放大,眼神膽怯地閃了閃。
“爸爸,你會殺了我嗎?”
聞言,男人的心情明顯陰鬱起來。
他一言不發地抿唇,在沉默中起身,走到餐桌邊打開了燈。
室內頓時慘白如晝,女孩不適地眯起了眼,瞳孔下意識縮成了一條豎線。
深黑色的大理石地磚反射出冷硬的光,男人從銀白色冰箱裡拿出一個沙拉麵包放進微波爐加熱,又從餐櫥裡拿出一個巴掌大的扁圓形肉罐頭。
女孩的瞳孔一瞬間放大,本來就圓的眼睛更加漂亮,像渾圓的黑曜石周圍鑲了一圈淡綠色熒光寶石。
“想吃嗎?”男人揮了揮手裡的罐頭。
女孩點點頭,從房門裡探出身,彆扭地走了兩步,幻化成了一隻極美麗的長毛黑貓。
她眼巴巴地看著他手中的罐頭。
“撒個嬌就給你。”
男人清冷的嗓音帶上笑意,語氣是溺死人的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