寺內為數不多的幾名僧人都已經坐好等待開飯,還有三兩個香客。
忘塵看到解荔衝她揮揮手,解荔笑著到他身邊坐下。
“解施主,你去哪裡了,我將寺內尋了一遍都沒找見你,生怕你趕不上開飯的點。”
“我在偏殿。”
忘塵了然地“哦”了聲,偏殿他自然也有去找,隻是看到貴客,謹記著住持說的不可衝撞,便沒有過去。
沒一會兒,住持和一名頭發花白的老太太也來到齋堂,行為舉止看著甚是尊重那名老太太。
不用想,解荔也知道這位老太太恐怕就是能讓江馳陪著來這山上拜佛的貴客。
住持到了,便開始分飯。
了悟帶頭為僧人和香客分發齋飯,到了解荔這裡,他和解荔對視,隨後靦腆一笑,將野菜盤放在解荔桌上。
解荔這盤野菜比起旁邊忘塵的,竟是多了整整快一倍,鼓鼓的小山堆似的。
齋飯途中不可講話,忘塵卻還是沒忍住身子偏向解荔,小聲吐槽,“了悟師兄也太偏心了,解施主愛吃也吃不了這麼多啊。”
“忘塵!不可打擾解施主。”忘塵的小動作被住持發現,又是被嚴厲嗬斥。
忘塵委委屈屈道:“是。”
而後端起飯碗埋頭乾飯,小模樣看起來甚是可愛。
蘇英秀順著看過來,看到忘塵圓圓的腦袋,和藹一笑,“這位小師父倒是活潑可愛。”
住持微微頷首表示歉意,“他是寺中最小的,平時師兄們難免寵著些,倒是慣壞了。”
“不壞,這個年紀就是這般才可愛。”蘇英秀笑眯眯的,目光瞥到一旁端正吃齋飯的解荔,她仔細打量了番,又看了看一旁自家的混世魔孫,心念一動。
悄聲的,她問住持,“小師父旁邊的那個女孩,經常到寺裡來麼?”
住持不知道蘇英秀為什麼聲音突然這麼小,但也附和她,氣聲道:“您說的是解施主?解施主每月總要來上一次香,已經有四年之久了。”
“四年?”蘇英秀驚訝。
通安寺路途遙遠,上來一趟絕不容易,因此香客稀少,可這個小姑娘竟能持續四年來上香?
還想再問些什麼。
忘塵卻是發現她們兩個說悄悄話,小機靈鬼站起來大聲製止,“住持您不讓我打擾解施主,怎麼自己也在打擾彆的施主!”
童言童語引來堂內一陣輕笑。
旁邊的師兄忙拉著他坐下,住持也老臉一紅,吹胡子瞪他一眼卻是不知如何反駁。
蘇英秀被忘塵的孩童氣逗笑,很是好脾氣的,“小師父說的是,我們這就好好吃飯。”
忘塵得意看向拉他的師兄,仿佛在說自己了不起乾了件大事。
吃完飯,坐在外麵的石階上和忘塵玩了會兒,解荔便起身告辭準備離開。
了悟剛收拾完,出來便得知解荔要走的消息,急匆匆跑到前院,看到解荔已經走到寺門外,他有些著急,“解施主!”
解荔回頭,看見是了悟後粲然一笑,“了悟師父。”
了悟被她笑的微微紅了臉,木訥道:“你要走了嗎?”
解荔點點頭,“謝謝了悟師父的招待,今天的齋飯一如既往的好吃。”
了悟露出個害羞的微笑,說話帶著些微鄉音卻很是真誠,“解施主,路上小心。”
一月見一次麵,每次也隻能說上三兩句話,但也足夠讓了悟心情好上一個月,支撐著到下個月再見到解荔。
解荔和他們道彆後,轉身沒走幾步便又撞上江馳。
陰魂不散。
解荔目視前方,想裝沒看到。
江馳卻不打算放過她,他指間燃著煙,叫她,“解施主。”
這個稱呼,僧人們叫很正常。
江馳叫,解荔渾身難受。
他嗓音清明,一點曖昧黏糊的意味都沒有,偏偏這樣讓人更不自在。
不知道為什麼,江馳這麼叫讓她有種修煉多年的妖精碰上道行高深的和尚的感覺,想撒腿就跑。
解荔不動,江馳便朝她走來,笑的輕佻,“解施主是挺厲害,人氣比這荒郊野嶺裡的佛像更旺。”
想到什麼,解荔摸了摸小腹,眸色平淡,“江少,你不是想知道我什麼意思嗎?”
“我懷孕了,要安胎,所以才祈求自己能安穩度過這幾個月。”
江馳微怔,目光移向她撫摸小腹的細嫩柔荑。
他倏地笑了,“誰的?”
解荔麵色不改,“金主的。”
胡說八道她最會了,曾經也靠胡說八道甩掉不少纏著她的人。
“行,那怎麼著,我背你下山啊?走這麼遠,胎還能安麼?”江馳嗤了聲。
不說下山的路,光是這999級台階,背著人下去不說累死也得累半死。
江馳顯然不信她的說辭。
解荔無所謂他信不信了,當即一點客氣都沒,“那謝謝江少了。”
主打的就是一個讓他懷疑自己的判斷。
江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