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單,是一名俠客。我的夢想是仗劍走江湖,行俠義之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直到成為名揚天下的大英雄那一天。直到來了廉城以後,我遇到柳雲汝以後。
秉著一邊遊曆一邊行俠仗義的原則,在龍嵐的事結束後我便一路西行,想著邊陲大漠行路不易,必然沙匪橫行,我自橫刀立馬,力退眾匪。行到一處戈壁,偶遇個老人家拖著家當西行。聊上三兩句便知道,老人家的兒子上西邊廉城拜師學了木匠,攢了十年手藝在城裡自立了門戶。說是她兒子手藝好,出活快,師傅疼惜他幫他在城裡開了店立足了腳跟,這才接了城外的老娘進城享享福。
老人家上了年紀口齒不清晰,不過也不妨礙說話投機。我跟老人家說旅途寂寞,我這個人又愛嘮嘮嗑,恰好武藝也不錯,遇上沙匪什麼的也好照應。
許是見我少年劍客風度翩翩又見多識廣,老人家滿臉笑容地應下了,說到了家給我扯好吃的拉條子,我笑得爽利,一把扛了老人家身上的擔子。
此處匪盜武力不行,馬術超群,一路上遭了兩夥人皆是如此。窮寇莫追,本人今日不殺生,主要任務還是全速送老人家進城。
日頭要落的時候,不是唬人的,那麼大一輪紅日眼見著沒了影,廉城總算是到了。頭回見沙漠裡的城池,其實跟我所想也是大差不差,風卷黃沙刮得睜不開眼,我拿手拂了麵上細沙,抬頭仰視城門,大橫梁上掛著牌匾,上頭書廉城二個大字。沒研究過寫字,說不上來好不好,隻是夠大,夠人在黃沙漫天裡也能一眼看清。
城門剛邁入,迎麵衝上來一個穿青布杉的青年,頭發束得乾脆利落,額頭前邊倒是落下來幾綹發絲,衝到老人家麵前直喊娘,兩眼裡流著淚,嘴裡說得什麼一概聽不清。老人家見到兒子流淚也繃不住,二人執手哭了一陣才緩過勁兒來。
我在旁邊也不好說什麼,行了這麼久的路,人也見過不少。哭成這樣的大男人還是不多見,看來十年學藝不少受苦,我這輩子恐怕都哭不成這樣吧。
正出神,老人家突然想起我來,打了她兒子一巴掌道:“這是我路上遇到的小恩人,遭了兩次沙匪都被他趕跑了。”那兒子聞言趕緊接了我肩上的扁擔,向身後招呼了兩人把剩下的行李一並抬走了。
“謝少俠相助,家中老母年邁,若非路上有您在,我還不知能不能見到我這老母親。”說著朝我深深作揖。即便字字千恩萬謝,我還是看到他眼中的警惕和懷疑,這是世風日下窮苦百姓眼裡應有的神色,對此我不甚在意,總是要縱觀全貌才能確認本人是個徹頭徹尾的俠義之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