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戲中戲(2 / 2)

麥子戲社 Uin 5922 字 11個月前

鄔長筠躺在床上,仔細聽周邊的一絲一毫動靜。

杜召跟了進來,在門口同白解說幾句話,就叫人退下了。

一點聲音都沒有,不應該啊,明明隻有一個人出去了,鄔長筠偷偷睜開眼看他在乾什麼,沒見人,坐起身,忽然聽到腳步聲靠近,趕緊又躺下。

杜召立在床尾:“彆裝了。”

鄔長筠睜開眼,坐了起來。

“你這是演的哪一出?唱戲唱魔怔了?”

“聽說今日滬江的大人物雲集這裡,我是來找個飯票的,偷偷摸進來,這突然死了個人,萬一我被查出來,可撇不清了。”

杜召居高臨下地俯視她,什麼話都沒說,倏地握住她的腳,把人拖到床尾,一隻手拖住她的後頸,要親上去。

鄔長筠一腳踢向他的右腿,杜召紋絲不動。

她有些震驚,自己是有點腳力的,這家夥,居然這麼穩。

杜召手上用了點力,握得她脖頸生疼,笑得輕蔑:“你就是這麼找飯票的?”

鄔長筠忍痛:“杜老爺這種商界新秀,還需努力。”

“意思是看不上我?”

“沒這意思,您非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杜召審視著她的眼睛,忽然問:“你不會是來殺人的吧?”

鄔長筠心中一震,臉上卻淡定,從容地看著他:“杜老爺可太看得起我的,難不成,殺那個日本人?”她輕笑道:“我可沒這麼偉大,以身犯險,去除惡揚善,唱戲那點花拳繡腿的功夫,怕是不夠人家兩大刀砍的。”

杜召鬆開她,直起身。

鄔長筠整理好衣服:“杜老爺有什麼朋友,可以給我介紹介紹,我呀,唱戲唱倦了,不想舞刀弄槍,不如在家舒舒服服做太太。不對,我一個卑賤的戲子,自然做不了太太,姨太太也行啊。”

“你倒是識相。”

“從小就出來混,權貴富商也見了不少,自己幾斤幾兩還是知道的。”

杜召轉身要走。

“謝杜老板今日搭手之恩,祝您步步高升。”

“馬屁少拍。”

杜召到客廳的窗口站著,點了根煙,看向外頭巡查的人。

床上那個女人具體要做什麼不清楚,總之,不是凶手。

煙緩緩飄了出去,散在潮濕的空氣裡。

因為,殺人的,是自己。

……

大概過了十分鐘,白解敲門進來,同杜召說:“警司的人。”

杜召坐到沙發上,讓白解放人進來。

來的是個副警長,他認識杜召,自家小舅子就在杜氏上班,客客氣氣過去,摘下警帽,客氣道:“杜老板,打擾了。”

杜召看向他,和他身後的兩個警員,其中一個捧了個本子:“這是要審我?”

“不不不,杜老板這說的是什麼話,隻是來請教您幾句話,例行公事,上頭交代緊,我也沒辦法,麻煩杜老板配合配合,也好叫小人儘快去調查其他貴賓。”

白解低頭,背後出了汗,瞥了眼杜召,見他氣定神閒的。

“問吧。”

“就是想問問您七點四十到八點這二十分鐘在哪裡,做了什麼。”

“七點四十,我想想,”杜召指尖輕敲了兩下旁邊的茶幾,“我和——”

話沒說完,被女聲打斷:“他和我在一起。”

眾人看過去,隻見鄔長筠推臥室門出來,沒穿衣服,隻圍了條床單,肩膀、手臂和腿都露在外麵,好生香豔。她嫋娜地走過來,坐到杜召旁邊,手搭著他的肩:“在衣帽間,要詳細跟你說說嗎?警察哥哥。”

副警長低下眼,不便直視,隻道:“打擾了,春宵一夜,杜老板儘興。”說完,帶人離開了。

白解跟過去關上門,回頭看到裡頭的豔麗,頓時麵紅耳赤,識趣地又轉身出去了。

見人都離開,鄔長筠起身,把身上的床單裹嚴實點,往窗口去。

“誰讓你自作聰明了?”

鄔長筠看了眼樓下,還在檢查,今晚,怕是出不去了。春風料峭,吹得皮膚冰涼,她關上窗,轉身拿起桌上的煙,放進嘴裡,才回:“我這是在幫你啊,杜老爺。”

杜召靜觀眼前婀娜的身影,沒搭腔。

鄔長筠繞到書桌另一邊,倚坐上去,望向沙發上泰然的男人:“杜老爺脖子上有血腥味,洗乾淨了,味道還在。旁人離得遠,聞不到,可剛剛。”她沒說全,意思卻已明了,“您可彆說那是香水味。”

“鼻子挺尖。”

鄔長筠將煙放入唇中:“杜老爺,借個火。”

杜召起身,走過去給她點上煙:“你來這,不隻是找飯票的吧。”

煙霧彌漫在二人之間,氣氛同這繚繞、纏綿的清煙一般,逐漸變得曖昧。

鄔長筠手指夾著煙,仰麵輕浮地看他:“我可沒杜老爺這麼偉大,還就是來找飯票的。”

“你就不怕我殺了你。”

“您當然不會,因為,我能幫您洗脫嫌疑啊。”鄔長筠又輕吸一口,緩緩噴在他清晰的喉結上,“我可是親眼看到你進了那個房間,當時二樓就那麼幾個人。” 鄔長筠將煙塞進杜召口中:“現在,我們可是吸著同一口氣。”

杜召瞧著這張漂亮的臉蛋,說豔麗,又是清冷的;說囂張,又是平和的;說嫵媚,又帶了幾分英氣;說算計,又大大方方,足夠坦誠。

有意思。

“要滅口,也得等出去吧,我這條小命,對您來說不過是順手一刀子的事。殺了,無足輕重,不殺,說不定日後還有彆的用處呢。”

杜召兩手按住桌子,把她攏在身下:“你去唱戲,真是可惜了。”他撩起她的一縷發,繞在食指上,“說吧,想要什麼?”

“錢,我這人庸俗,拿錢就能堵住。”

“多少?”

鄔長筠笑了,從他指間抽回自己的頭發:“杜老爺值多少?”

酥酥癢癢,又細又軟,從他的指腹滑過。杜召看著眼下女人嬌媚的笑容,若她入了風月場,指不定勾了多少男兒魂。

他也挑起唇角:“你叫什麼名字?”

“鄔長筠。”

“烏鴉的烏?”

“鄔壁的鄔,筠篁的筠。”

“多大了?”

“十九。”

“哪裡人?”

“您問的是生在哪裡?還是長在哪裡?”她腳下一空,忽然被橫抱了起來。

杜召抱著她往床上去。

鄔長筠拉拽滑落的床單,遮住裸露的大腿:“杜老爺,我可不隨便賣身。”

誰料杜召直接把她往床上一扔,摔得她脊背劇痛。

“想賣身,做夢。”他走至床畔,躺了下來,“做戲就做足了,錢,不會少了你。”

鄔長筠見他閉上眼睛,側身躺過去麵朝向他,手支臉瞧著他睡顏:“杜老爺睡得著?”

杜召沒搭理她。

鄔長筠皮上笑著,心裡卻想把他大卸八塊,隻是自己必須裝作舉止孟浪、愛勢貪財的虛榮之人,不然此行理由還是不夠有說服力。除了自己,她不信任任何人,故意道:“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老爺定力是真——”

話說一半,杜召忽然翻身過來,將她壓在身下,一臉冷戾:“再廢話,老子扒了你。”

鄔長筠笑起來:“好凶啊。”

杜召輕拍了拍她的臉,沉聲道:“老實點,彆惹我。多死你一個,我照樣脫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