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破了一道口子,在正中的位置,傷口像是被死者不小心給咬破的,但他詢問了對方的舍友與朋友,在前一天晚上入睡之前對方身上是沒有這樣的口子。
除了嘴唇上的傷口之外,讓江立臨在意的是死者的雙耳。
雙耳內部附著著一層薄薄的黑色血痂,江立臨摸了一點在鼻尖聞嗅,一種熟悉的鐵鏽味兒就衝入他的鼻腔裡。
死者的雙耳耳道都有撕裂的痕跡。
但耳朵耳廓卻一點事情都沒有,完好無損。
像是有什麼極細的東西刺入了死者的耳道內部,衝破了鼓膜甚至是進入了更裡麵的地方。
導致雙耳出血。
現在死者的屍體已經送往了檢察院,屍檢報告起碼要等到晚上才能夠出來。
這件事情急不得。
江立臨上午暫時處理這起案件,中午匆匆吃完飯,就帶著自己的組員去找秦湫桐。
和昨日一樣,他們找了秦湫桐有可能去的地方都沒有找到。
不過也不是全無收獲。
江立臨看到了秦湫桐鄰居,那個在路邊擺攤的年輕華人畫家。
江立臨看到他的時候,他正在路邊支起畫架,用顏料為客人在紙麵上畫畫。
江立臨沒走,坐在一旁等著人結束。
“老大,咱們就坐在這兒等著嗎?”
他的組員問道。
江立臨側過臉,“你們先回去吧,看看上午案子的結果。”
他的組員也樂得回去歇息,他們一聽老大說可以走,就立刻紛紛迫不及待地站起來。
“老大,那我們就走了啊。”江立臨的小徒弟道,“如果你有什麼事情要喊我,你就到便利店那兒去給我打電話。”
江立臨應了聲。
他的隊員們就走了。
學畫畫的耐心都一向充足,否則也堅持不下來將一幅畫從起稿到結束長時間的枯燥過程。
好在江立臨來的時間還算正巧,他坐在一側又等了對方半個小時,對方終於是畫完了。
江立臨之前隻見過這個畫家一次。
畫家將手裡畫完吹乾的畫小心用牛皮紙帶裝好,笑著遞給了他的顧客。
他的皮相貌美,最是招小女孩子們的喜歡。
畫的主人紅著臉在自己朋友們的跟前接過了高大帥氣男人的畫,一直垂著眼不敢去看。
手心都出汗了。
“小姐,你的肖像畫完了。”英俊的畫師連說話的聲音都如此動聽。
“接下來要幫我畫畫了吧!”
“我也要!我當初可先問的!”
幾個女孩子拋開了矜持,她們本就開放恣意,麵對自己心儀的男生勇敢主動。
畫家依舊麵帶笑意:“不好意思,我這會兒有些事情。等下一次過來我再給你們畫吧。”
幾個人都紅了臉,一個個都說好。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有人追問道。
畫家道:“難說,看我的事情什麼時候處理好。應該也很快吧。”
幾個顧客都不願意立刻走,她們又跟幽默風度的畫家聊了許久,這才依依不舍地離開。
她們才離開沒一分鐘,畫家還沒有收拾好的凳子上坐了一個男人。
江立臨:“你好,介意幫我畫張肖像嗎?”
畫家麵帶歉意:“不好意思,我要回家了。”
“前幾天我看你賣的那些蝴蝶真好看,不過上一次我沒有帶錢出來,你還有蝴蝶賣嗎?”
江立臨突然提起今日不在畫家身邊的蝴蝶。
“想要買的話等我下一次擺攤好嗎?我今天也沒有帶出來。”
男人臉上的表情絲毫不變,若不是江立臨已經有所察覺,隻怕是看不出對方的輕視與微弱的不滿,會相信對方。
“我有個朋友,我聽他說他就住在你家的對麵,跟你是鄰居,我可以跟你拚個車,我去看看我的朋友,順便去你家看看蝴蝶。”
江立臨依舊老神在在。
畫家收拾東西的動作慢下來。
“你要跟我一起回去?”
他反問道,“你確定嗎?”
江立臨的眼神幽暗,對方的態度有問題。
“嗯,我等你,車子就在一旁。”
男人看都沒看他的車子,繼續收拾東西:“行。”
江立臨跟男人到了地方。
“你不是要去看你的朋友嗎?怎麼跟在我身後?”畫家的表情平靜。
江立臨厚著臉皮跟在他的身後:“他家的燈都沒開,可能是有事出去了,我在你家坐坐,等等他回來。”
畫家在暗中給了對方一個富有深意的眼神,沒叫對方瞧見。
不過他手上拿出了鑰匙,將自己的房子大門打開。
此時天色還不錯,屋子裡都是明亮的日光。
“我這裡的東西少,比較空曠,你不介意吧?”
畫家去廚房給江立臨倒水。
江立臨則站在客廳裡打量著這個房子。
這一棟房子跟秦湫桐現在住的房子很不一樣。
秦湫桐住的那一間房子,屋子裡都用的是原木家具和雪白的紗簾。
房子裡是一種非常淡的甜膩味道。
秦湫桐喜歡曬太陽,隻要是天氣晴朗,總要開窗透氣,好叫陽光進來。
室內一片陽光明媚。
且他屋子裡置辦的東西多,身處其中一種溫馨的感覺油然而生。
但這裡卻是截然不同。
客廳裡空蕩一片,牆壁上連個裝飾的東西都沒有。
整個客廳裡就隻擺放了一張皮革沙發,一個玻璃茶幾。入戶門前還有一個鞋櫃,其他就沒有了。
就連畫家隨身攜帶的背包都放在地上,瞧著一點都不上心。
江立臨掃視著偌大的空間,在唯二家具的沙發上坐下來。
他心裡想著事情,不免有些焦躁。
今日是秦湫桐失蹤的第三日,他卻毫無線索。
他正思索間,突然鼻尖聞嗅到了一點熟悉的氣味。
他的眉頭擰起,側過臉,於沙發的靠背上聞到那股帶著絲絲縷縷甜味的禪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