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房間除了吸溜麵條的聲音外,隻有電視裡傳來的聲音回蕩。
換個人可能會覺得寂寞,但是對言柒來說早就習慣了,因為家裡隻剩下她一個人了。她一邊捧著碗吃著寡淡的麵條,一邊看著電視上詼諧的場景跟著笑。
相比較於言柒的無憂無慮,某人那頭就顯得心事重重。
喧鬨的酒吧裡,勁爆的音樂刺激著腎上腺素瘋狂飆升,晃動的閃光燈掃過舞池裡風情搖擺的年輕男女,夜色被激情點燃,不管你白日裡是不苟言笑的高管,還是辛勤工作的職員,在這樣狂熱的氣氛烘托下,都恨不能撕碎人前的偽裝,儘情放縱。
酒吧一角的卡座明明坐了男男女女十餘人,卻安靜得有些過分,與整個酒吧的氣氛相比,顯得格格不入。
一眾B市的富二代摟著各自的女伴,一會兒看看悶頭喝酒的某人,一會兒相互用眼神探討一番。
今晚唯二沒有帶女伴的就是已經訂婚的陸廣濤,壞笑著問嶽祥:“知珩這是怎麼了,被人拒絕了?”
嶽祥忍笑抿了口酒,搖搖頭。
其實這話問得有點多餘,想也知道,但凡成了,李知珩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兒。
李知珩掃了他一眼,給自己倒了杯酒,翹著二郎腿,慵懶地往後一靠,晃著酒杯似笑非笑道:“你這麼好奇問祥子乾什麼,直接問我啊。”
此話一出,大家多少也聽出了他此刻心情不爽。
陸廣濤打趣道:“你既然張嘴了就和我們說說,到底怎麼了?聽說遇上了個仙女兒,想把人家拽上賊船人家沒從?”
“滾蛋!”李知珩罵了一句,抄起桌上的骰盅丟了過去。
陸廣濤笑嘻嘻地接住骰盅,隨手扔到桌上:“你倒是說說你到底怎麼了?”
李知珩細長的手指輕輕摩挲著杯沿:“一個女生看見你時眼睛亮晶晶的,還總是盯著你出神,但是打電話又不接,你們說她在想什麼?”
嶽祥掐著女朋友的下巴問:“寶貝兒你來分析一下這個女生的心理,然後大聲告訴咱們李少。”
女生將頭抵在嶽祥肩頭,嬌笑道:“這還用問,當然是欲擒故縱嘍。”
欲擒故縱?李知珩擰眉思索片刻,抬眸掃了一眼坐著的眾人。
陸廣濤、嶽祥等人紛紛朝他點頭。
李知珩沉默良久,突然勾了勾唇角,眼底閃爍著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欣喜,心想,欲擒故縱倒是不一定,但是矜持倒是有可能。
大家看著他臉上突然冒出帶著點傻氣的笑容,紛紛露出不忍直視的表情。
陸廣濤忍不住提醒了一句:“你平時不是最討厭和你耍心眼的女生嗎?”
“她不一樣。”往日精明的狐狸眼笑彎了。
老奸巨猾的狐狸,突然就多了那麼點兒哈士奇的感覺。
對他的行為,嶽祥看不過眼,吐槽道:“雙標!”
陸廣濤忍笑問了一句:“你說說哪兒不一樣。”
李知珩抿了口酒,慢悠悠道:“以前她們圖錢,說白了就是我花錢買服務,自然需要最好的服務體驗。”
陸廣濤問:“你怎麼知道仙女兒不是圖錢?”
“我知道她不是。”李知珩回想起言柒笑起來臉頰上的兩個小酒窩,真是又溫柔又甜!甜到了心坎上!
陸廣濤無語了,和身旁的嶽祥用眼神交流了一番,看不出來啊這位還是個戀愛腦。
“最近就彆叫我了,我還有事,先走了。”李知珩撂下這句話就懶懶起身往外走。
眾人:“......”
第二天上午八點,李知珩坐在辦公室裡,估摸著時間差不多了,再度撥通了言柒的電話。
言柒睡覺的時候沒有佩戴人工耳蝸,所以聽不到聲音,但是感受到身側的震感,她還是費力睜開眼。
迷迷糊糊接通了電話:“喂?你好?”
言柒揉了揉鈍痛的頭,嗓子又乾又澀,渾身都難受,手機裡什麼聲音都沒有。
她以為是有人打錯了,迷迷瞪瞪就把電話掛了,翻了個身繼續睡。
電話那頭的李知珩盯著被掛斷的手機愣了幾秒,狹長的眸中閃過一絲疑惑。
她是什麼意思?為什麼他剛剛自報家門她就掛了?
她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有點不對勁,生病了?
可能是因為昨天淋了雨,言柒真的生病了,她也知道自己生病了,隻是嘗試了幾次實在爬不起來,索性便放任自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在忽冷忽熱中她睡得也不太安穩。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聞到了一股熟悉的木質香,隱隱約約感覺到自己的床邊好像有人。
言柒想睜開眼看看,但是眼皮實在太重了,半夢半醒中,言柒勉強回憶了一番,嗯,昨天扔完垃圾回家後鎖門了!
所以,可以放心睡了。
直到,額前敷上一塊冰涼的東西,涼意一激,言柒突然意識到不對,猛得驚醒。
模糊的視線中有一道人影湊了過來,言柒心中一驚,不待看清楚,便摸過枕頭下的伸縮棍甩了過去。
李知珩眼中帶著驚喜尚未來得及說話,便被舞得虎虎生風的一棍子砸懵了,這一棍子抽得又準又狠,恰好落在扁肩胛骨與鎖骨相接處的中間處,俗稱...肩窩。
這個地方是一個筋點,重擊後,會因巨痛,而喪失活動能力。
李知珩的臉一白,捂著肩頭單膝著地跪在床邊。
言柒迅速拎著棍子起身站在床的另一側,警惕地看向床邊的人,視線逐漸清晰後,她才看清那人。
“...李、李?”忘記他叫什麼了。
李知珩費力抬頭,額前因劇痛滲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眼眶也因生理疼痛而泛起紅暈。
對上他泛著水霧的眸子,言柒怔了怔,儘管不合時宜,但是腦海中還是飄過四個字——活色生香。
她看到他的唇動了動,耳邊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從唇語中她卻讀懂了他的控訴。
言柒拎著棍子摸過床頭櫃上的耳蝸戴上:“你怎麼會在我家?”
李知珩看見她的動作卻沒往心裡去,深吸了幾口氣,勉強舒緩了幾分疼痛,帶著幾分邀功的意味:“我給你打電話,聽出你的聲音不對,擔心你生病了,所以過來看看你,沒想到你人都燒暈了。”
言柒用手背試了試臉頰的溫度,確實發燙,但是也不至於燒暈吧,
不過,對於陌生人的善意還是應該適當的表明態度。
言柒扯了扯乾涸的唇:“謝謝你。”
李知珩晃悠悠起身,肩膀傳來的劇痛讓他忍不住輕輕“嘶”了一聲,嘴上卻還在吊兒郎當地開玩笑:“謝就不用了,下次彆對著我甩棍子就好。”
甩棍子...
言柒眨眨眼,終於意識到了不對。
“我鎖門了,你是怎麼進來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