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故作惋惜地搖搖頭,她拍拍他桌上的試卷,“沒事了,您繼續。”
江迤手肘撐著桌子,椅子往後推,長腿風光暴露無遺,臉上似乎掛著個輕描淡寫的笑。
“去廁所給你證明一下?”
霍荔:……
這狗是要把不要臉發揮到極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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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波過去,午休時間又恢複寧靜。一陣風拂過,一絲絲溫熱的氣息襲麵而至。
霍荔趴桌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她把腦袋往胳膊肘裡縮了縮。悶熱,怎麼都不舒服,她伸出胳膊在桌麵倒騰一下,想要找到一處冰涼地。
卻沒想到會碰到江迤的手臂,短暫一秒,一股寒意滲透在她的指尖。
她扭頭就看到了江迤沒有血色的臉。
30多度的天,他卻如此冰涼。
睜眼那瞬間,江迤也轉頭看了她一眼。
霍荔扭頭假寐,暗自揣摩這人到底是個什麼構造。
待意識清醒過來後,把手機從包裡翻了出來,給徐靖宇發微信。
她能說上話的人還挺多,卻沒多少知心朋友,徐靖宇算是一個。
從小到大她都是憑借著那張乖巧的臉蛋,和彆人扯上那麼幾句話,但交集都不深。
輕微的社恐總會給彆人一種疏離的錯覺。
疏離的次數多了,那就顯得有些裝,不免發生一些類似昨晚的事。
雪懷子:【下課給我搞本物理書來。】
徐靖宇幾乎秒回:【?你不清醒】
雪懷子:【趕緊的,要不你就等著給你姑奶奶燒紙錢。】
徐靖宇逃了午自習,彼時正和一群狐朋狗友蜷縮在網吧的椅子上,盯著屏幕上的畫麵,單手回了句:
【怎麼說?你拿出當時扔書的魄力啊。】
邱園大概給他講了昨晚的事,兩人在教室壓根兒沒打起來。
倒是15班那女的,順手把他姑奶奶的書扔後麵的垃圾桶了。
霍荔有潔癖徐靖宇一直知道,讓她把書撿回來,難度堪比登月。
霍荔收到信息沒多看,又合上眼睛眯了會。
桌肚裡隔會就傳來手機的振動,她又抽出手機,看了眼微信。
徐靖宇:【你這真的挺為難我一個文科生。】
【不過,哥哥上課前可以幫你去問問。】
【不客氣,放學請宵夜就好。】
霍荔舒了口氣,回了他一個表情。
她把手機放回抽屜裡,摸到本嶄新的書。低頭一看,桌肚裡乖乖躺著本高考物理五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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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後的第一節課,物理。課間十分鐘,極其難熬。
霍荔等了快七八分鐘,廁所都沒去,也沒見徐靖宇發信息過來。找沒找到就不能給一句準話嗎?
果然狗孫子靠不住。
在霍荔第三次扭頭盯著一旁的時候,江迤放下手裡的單詞本,忍不住開口:“你有事說事。”
她心中正醞釀道著呢,想著是不是這江狗突然良心發現,打算送書贖罪。
轉念一想,就他現在這個態度,他會卑微地給自己送書的幾率堪比鬼上身。
霍荔眨巴著眼,小聲說:“下節物理課。”
江迤頓了一秒,一張臉卻始終緊繃著,逐漸浮現出一種被人拆穿的窘態。
思慮再三,霍荔還是把桌肚裡莫名其妙出現的那本物理書交了出來。
她鬆了一口氣,組織語言:“我的意思是,這本書可能是你的。”
江迤的眉頭輕顰,臉上的神色幾度變化,就是不搭腔。
她抿了下唇,淡淡開口:“但是吧,我現在臨時通知你,它被我征用了。”
“……”
江迤對她這套說辭絲毫不領情,果斷拆穿:“你午休翻我書就是這個目的?”
霍荔略顯慌亂,卻還是反駁:“放你舅姥姥的屁,我是那種人嗎?”
江迤點點頭,一副了然於心的表情,也不接話,垂眸繼續背自己的單詞。
物理老師付老頭兒踩著上課鈴準時進了教室,今兒卻有些反常。老頭麵色紅潤,臉色比以往好看許多,甚至能從他嘴角看出一絲笑意。
這,老頭兒今天是不是中頭獎了?
“把書拿出來啊,翻到76頁。”付老頭兒啞著嗓子說,順便沿著走廊慢悠悠地巡視。
這是付老頭不成文的硬性規定,每周至少抽查兩次筆記情況。即將結束暑假補課,按規矩他肯定會檢查補課時的筆記。
沒帶書就等同於沒寫作業、沒做筆記,那就隻能罰抄公式。
“你書呢?”
轉眼間付老頭兒就走了過來,用書敲了敲江迤空落落的桌子。
江迤神色淡然,正欲開口,就聽見身邊少女平靜的聲音:“付老師,他今天剛來報道,還沒領到教材。”
付老頭知道他們班昨天來了個轉學生,也知道眼前這個小姑娘是個調皮搗蛋的主。
他冷著眼看了霍荔一眼,“我問他,你插什麼話。”
“我同桌比較內向。”霍荔笑眯眯地回答。
付老頭兒哼了一聲難得沒多說,丟了句“那你倆先一起看著”就轉身繼續往前走,最後回到了講台上。
霍荔看著付老頭兒的背影,把書往兩人桌子中間推了推。
“還你。”
江迤不說話,默默接回他的書。
“這書是不是你放進我抽屜的?”霍荔側著身子小聲問。
這件事她百思不得其解。
姓江的確實爛了點,但說是彆人這麼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書塞給她,未免不太現實。
“你這算不算是補償我?”她定了定神追問道。
江迤難得皺了皺眉,人往椅子一靠:“也行。那書給你,咱們兩清。”
霍荔趴在桌上笑出了聲,隨即緩緩開口:“姓江的,一本物理書就想抵了你‘見死不救’的殘忍罪行啊?”
江迤垂著眼皮看她,瞥見她得意的神情: “那你想怎麼樣?”
有事說事,有事就先解決事唄。
霍荔一副考慮的模樣,認真道:“你還是得跟我打一架。”
“……”